聂芷直到早上六点才退烧,手一直握着她的父亲终于松了口气。
医生说不过是受惊才引起的内分泌系统紊乱,烧退了人就没事了。
聂芷还在熟睡,他去叫醒还在睡觉的聂斐。
“聂斐,醒醒,你不要上班了?”
聂斐皱着眉醒来,眼眶下的黑眼圈很重。
今天凌晨两点他赶到这里,跟某一个主任直接打了招呼弄了一张病床,然后又送聂芷爷爷回去。等他再次回到医院,上海那边的秘书又给他传了份文件到他手机上,他看完时已经四点了。
他是没有起床气的人,但仅有的两个小时的睡眠还是有些缺乏,他眼睛能睁开,但视物很模糊。
聂云清俊帅气的脸在他面前晃成三张脸,他问:“聂大哥,你怎么变成三个人了?”
聂云挑高了眉,沉声道:“你不会也生病了吧?”
他摆摆手,“没有,你再让我睡会,两个小时就够了。”
话一说完他翻身面朝沙发的里侧,睡得鼾声都起来了。
聂云耸肩,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劳动节的第二天,聂斐和他都放假,唯有聂芷要上课。
但看聂芷休息得正好,小脸还一片苍白,他也就不忍心去叫醒她,于是走到外边打电话给聂芷老师。
电话那边是班主任,似乎也是刚刚被电话吵醒,声音有些低沉。
晨光熹微,白净明朗的天空里云朵慢慢飘动,时不时一声鸟鸣,在这个清晨一切都生机勃勃。
“你好。”
他低声,为了教学而特地练过的声音很有磁性。t“你好。我是聂芷的父亲。”
班主任慢悠悠地“哦”了声,问:“你有什么事找我?”
“老师,是这样的,小芷昨晚发高烧,现在还在医院,我想给她请两天假,等她病好了就回去上课。你看成吗?”
班主任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没事。请一个星期的假都没问题。小芷很聪明,不用来上课都没关系,她应付中考绰绰有余。不过今天早上校长找她有事。你看要不先送她过来一下?”
聂云一愣,昨天她英语老师还特意打电话说过这个事,现在班主任又说一次,看来真的蛮重要的。他也不迟疑。点了头。
“行,上午七点是么?我看看小芷方不方便。要是她实在不能离开医院我就去看看,您认为呢?老师。”
班主任一笑,“也行,听说是升学的事情。你作为小芷的家长去应该也没问题。”
双方友好地挂了电话,他舒口气,微微转身。长廊上很多来去匆匆的人。
听小芷说,他前世曾住过院。还去s市治疗。在那里他遇到了曾在同一所高中念书的杜离,还有他惊才绝艳的儿子,尽管现在他对于杜离还没有什么印象。
他摇了摇头,略长的头发垂了一丝下来,正好落在他眼睛上,刺得发痒。他动手撩去,抬眼时一个护士推着车从他面前走过。
他进房间去,聂斐和聂芷各自占据一方空间睡得正香,他洗了把脸,又静坐了会。
再拿起手机时已经六点半,他先去叫聂芷,低声在她耳边唤不起作用,他拍拍她还有些发红的脸,直到聂芷皱着眉醒过来。
一夜高烧,她的嗓子已经哑了,连喊出“爸爸”两个字都如沙砾摩擦一般。
他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
“起来吧,我们先去学校一趟,你校长有事找你。等会我们还要回来打点滴呢,早去早回。”
聂芷要坐起来,却没力气,聂云直接拦腰把她抱坐靠在床背上。
她看一眼躺在沙发上的聂斐,疑惑了下:“爸爸?”
聂云拿她昨天的衣服给她,好换掉她身上的病号服,一边低声道:“昨天你生病了,我和聂斐送你来医院,他太累,我就让他先休息了。医药费是我出的,你别担心钱的事,好好养病。”
聂芷怔了下,心里知道父亲这是知道她把母亲当时住院聂斐垫的医药费给还回去了,说不上是欣慰还是难过。
聂云拉上病床自备的帘子,聂芷慢吞吞换了病号服,在里面支吾一声,聂云便来扶她去洗漱。
她问他:“爸爸,医生怎么说的?”
“吊三天点滴,烧完全退了就没事。”
话到这里他又忍不住问一句:“你昨天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受到惊吓了呢?”
聂芷摸摸鼻梁,小声道:“不小心的嘛,下次不会了。”
聂云挑眉:“还有下次。”
聂芷笑笑,“没有下次没有下次,我开玩笑的。”
她扶着洗手台用水抹了两把脸,又就地漱了漱口,聂云拿来卫生纸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水。
聂芷露齿一笑,“爸爸,我们走了聂斐怎么办?”
聂云帮她清理干净,又摸摸她的头,确认她真的没事之后让她先在病床上坐着休息会,他去跟聂斐说明情况。
聂斐是真困了,无意识哼哼两声,权当听见了聂云的说法。
聂云知道他没听进去,便拿纸写了一张便条放在他手边,而后扶着聂芷出去了。
电梯很久才上来,他们等到时人已经很多了,聂芷这么一病好像人也瘦小了些,随随便便往人群里一站基本就看不到她了。
其实不是瘦了而是矮吧。
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一囧,咳嗽了两声走进去,正好把聂芷圈进保护圈里。
半路有人下有人上,每个人的终点和起点都不一样,有些人只能陪你一站,有些人能陪你到最后,可那只在半路昙花一现的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