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最喜欢的,是京剧的窦娥冤,戏里窦娥那一波三折的唱腔,是曾无数次的荼毒过自己的耳朵,宛如噩梦一般存在。可就是这样的东西,那时明明觉得难以忍受,讨厌到不行,这会儿想起来却诡异的觉得怀念。甚至,浅浅还清晰的记得那出戏的经典唱词,荡气回肠、凄惨悲怆。
“冤啊啊!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堪贤愚何为天?!”
视线茫然的瞪着远处,浅浅无意识的哼哼着,甩着手里的衣袖,仿佛在虚空中看到爷爷一边哼哼一边比划的样子,于是,神经质般跟着比了个兰花指,做了个窦娥无语问苍天的招牌姿势。
“....浅浅?”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浅浅猛的一僵,瞬间回神,冥冥间似乎听到自己那颗不堪负重的心发出即将崩裂的声声脆响。
“你这是在人家学校门口做什么呢,啊嗯,切原浅浅?”
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微微低沉的嗓音里鄙视的意味十足。浅浅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只觉心底有什么东西哗啦啦的碎成了渣渣。
死寂半响,浅浅硬着头皮收回兰花指,转而扶着腰,“我只是,刚才不小心扭了腰。哟,好久不见了啊,迹部大爷。还有真田,你太慢了!”如果你快点的话,我也没时间去回忆这个。
“扭腰?”迹部挑了下眉,意味深长的开口,“你扭腰扭的还真是标新立异啊。”
这混蛋!浅浅脸皮一抽,“啰嗦,你管我怎么样!你出来是有什么事,我可不认为真田借个伞还要劳驾迹部大爷你专门送出来。”
“啊,是关于越前龙马。”迹部哼了一声,扬了扬下巴开口,“听说那小子和你关系不错,你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吗?”
“龙马?”浅浅愣住,忽然记起前几天自己和橘杏在一起的时候,还看到龙马似乎出了什么事,被他们青学的手冢国光甩了一巴掌,“啊,我记起来了。他这次日美交流赛没有被选上是吧?”
“是,虽然我不知道手冢在想什么,但不外乎就是那样。”迹部微眯了眯眼睛,抬手摸了下眼角的泪痣,“那小子,虽然在关东大赛上赢了首屈一指的立海大,却缺少相应的觉悟。你是那小子的姐姐,那就去告诉他,既然没被选上,就赶紧夹着尾巴回家算了,就算真让他在街边赢了凯宾,也什么都说明不了。”
真田在一旁听着,这时终于忍不住出声说:“虽然说的是事实,但你别忘了你们冰帝可还输在我们立海大前面,迹部。”
“凯宾?”又是一个耳熟的名字啊,浅浅飞快的回想了一下,马上就脑海里翻出那个曾经和疑似的安室透在一起的黄发少年。真田和迹部正因为输球的事互戳对方痛脚,浅浅无语的看了会,笑嘻嘻的抬头问迹部,“我说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怎么,我家龙马让迹部大爷你的惜才之心蠢蠢欲动了?既然这样,你自己干嘛不去提点啊?”
“提点?”迹部嗤了一声,“我只是不想再在我们学校的球场上看到那小子而已。”说着转身就走,边走边说:“我想应该不需要我安排人送你们去立海大吧,那就好走不送了。还有,记得下次别在人家校门口做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动作,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
上不了台面?浅浅恶狠狠的磨了磨牙,你这做事绕三圈的家伙,迟早要你体会一下我们中国国粹的魅力!
“听说,越前最近一直在到处寻找凯宾的下落,想要和他一决胜负。”真田一边看着浅浅朝着迹部的背影挥拳,一边说道:“我们立海大是不会输了的,我曾和幸村这么说过。”
怎么又扯到这里了?浅浅停止挥拳,疑惑的转头,“然后呢?”
“我们头顶全国第一的桂冠,以众多失败者为踏脚石,就算为了他们,不断获胜也是我们的责任。而胜者想要保持胜利,就必须燃烧自己的斗志。”真田移开视线看向远处,“但是越前,却在赢了我之后满足了。尤其是在合宿的时候,他的问题决定他无法取得入场资格。迹部说的觉悟,就是指这个。以越前的才能来说,倘若不能想明白这点,那就真是可惜了。”
“这样啊,”浅浅抓了抓头发,看着天空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我是明白你和迹部的惜才之心啦,不过...”浅浅说着笑了笑,“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负责任,但是龙马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再说,不是还有手冢在么?你和迹部作为对手都这么关心,那作为青学网球部部长的手冢来说,肯定不会让龙马就这样下去的。手冢那个人,还是值得让人信赖的。”
“你似乎很欣赏手冢国光?”
“嘛,算是吧。”浅浅笑笑,伸了个懒腰,“我要去找毛利侦探,真田你给我一把伞,就先回去吧。”说这话就想去拿伞,然后才发现,真田手里只有一把伞,“你不是去借伞了吗?”
真田拽拽帽檐,“抱歉,我忘了。”
喂,忘了?忘了什么,记得借伞却忘了要借两把么?浅浅目瞪口呆,“喂,你忘的这个点,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真田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撑起伞,然后问:“你要去什么地方?我和你一起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