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府中灯火通明,席间谈笑声不断。
“感谢玞兄仗义相救!小老弟先干为敬!”桂满靖端起酒杯,咕噜一口闷下。
黄玞听的受用,嘴上谦虚着,“皇上圣明,特命我来助你。”
陆绾绾在一旁听的好笑,忍不住笑出声。
众人都听到这一声轻笑,皆看向陆绾绾。
桂满靖放下酒杯,转头关切道:“陆绾…”绾字还没说完,桂满靖生生止住,这小丫头现在是女扮男装,“你怎么同黄刺史一同来了?”
“回桂统领,陆皖是自请随军。”陆绾绾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嘴巴,恋恋不舍地放下香喷喷的烤羊腿,站起身恭敬地回答。
白胡子军师不屑地笑了笑,“这陆家小子可能耐了,这火烧粮草的主意便是他出的。”
“哦,是吗?”桂满靖好奇的看着陆绾绾,这几年不见,这小丫头变得这么聪慧了,“陆皖,你是怎么做的?”
黄玞喝了一杯酒,看着眉目清朗的陆家公子,笑道:“这小子别看年岁小,满脑子奇思妙想啊。老夫自愧不如。”
陆绾绾清了清嗓子,“蓝巾草贼人数众多,若是配合宜州城的桂军,胜算八成。”她顿了顿,“可是城外已被包围的水泄不通,我军无法送信至城内。若是黄刺史带领五千精兵强攻,胜算只有四成,且代价惨烈。”
众人听闻,心中默默盘算着。
“我见敌方粮草库设在我军山脚下,靠山一侧并无人看守,只草草用了竹篱圈住。”陆绾绾说的口渴,端起一杯马奶酒一口下肚。
“山上野兔和山鼠时常出没,我便叫人抓了数百只。又采了许多蒿草,配合荆棘树枝,交了些火油,一并绑在野兔山鼠身上。”
陆绾绾脸色微红,自小便不胜酒力,现在只觉得脸上烧了起来,“我再命百人带着这些冲锋动物,趁着夜色摸到粮草库后方的山脚下。”
众人听闻,心中恍然大悟,只觉得这陆家儿郎不简单,竟懂得火攻之术。
“待到后半夜四更天,敌军守夜最为懈怠的时候,点燃了它们一并放出,粮草库便不保矣。”
桂满靖听得畅快淋漓,“陆辛有此子,足矣。”
黄玞哈哈一笑,“我定要向皇上奏明,让陆皖随了我军,做个智囊团。”
旁侧的军师眼光阴蛰,手中的羽扇紧了又紧。
黄玞一众在桂府住了十数日,待到整军休整好后,正准备拔营回长安。
有一快马急驰,直直冲进桂府。“黄刺史何在?”
黄玞众人急忙走出大堂,看向来使,“黄玞在此。”
“皇上有谕,蓝巾乱贼败逃汝州,十日攻城十座。听闻黄刺史退敌有术,特令黄刺史你等协助桂节度使招讨草贼。”
“黄玞领旨。”
陆绾绾心中哀叹,这又得耽搁好些时日,她何时才能回长安城啊?她想爹了,也想桃花了,更想那城南的叫花鸡了!
蓝巾叛贼也实在狡猾,那赵广义竟懂得避实就虚、避重就轻、避强击弱的游击之术。
蓝巾叛贼避开桂军,声东击西,北上宜州的襄城,迷惑汝州,绕了一个半弧形,突降奇兵直插南面,不费吹灰之力,将毫无防备的汝州拿下,打了黄玞一个措手不及,并将之生擒。
陆绾绾听桂满靖说到此事时,暗自庆幸自己跟着桂满靖驻守襄城,否则此时也身陷敌营。
听说那孙立还做了首杀气腾腾的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陆绾绾深感头疼,这一仗怕是还要打上许久。
此时的长安城皇宫里,已经吵翻了天。
李华望着殿上争吵不断的文武百官,也是头疼。
“微臣觉得,赵广义此人应尽早招安为妥。”黄佩担忧他身在敌营的弟弟黄玞,力主招安蓝巾草贼,“此人极爱虚荣,皇上随便许他一官半职即可打发。”
“臣觉得不妥,先皇在世时,陈孜令造反一年多便被镇压,其党皆被打杀。”
陆辛站的笔直,“如今这蓝巾叛贼由几个私盐贩子组织而起,内部不稳,正是朝廷派军镇压的好时机。”
一阵阴柔的声音传来,“陆大人好大的口气。明就是许个空头衔、兵不见刃的事儿,非得流血牺牲做什么?”
田中策神色嘲讽,斜瞅着陆辛。
“你……”陆辛正想说什么。
“行了。”李华只觉得吵闹,朝政之事他素不能决断,早就被太傅和田中尉安排好了。
“听闻那赵广义和孙立都想为官为富,此事就交于黄太傅去办吧。”
陆辛还想说什么,却是被另一个文官拉住了衣袖。
招安一事定下后,陆辛便一直闷闷不乐,他看得出皇上的苦恼,也看得出朝中形势。同时他也担心远在宜州的女儿。
黄佩得到皇上指令后便忙活着给黄玞飞鸽传书了。
不久,桂满靖便接到了黄佩的书信,信中让陆绾绾随同张但将军一起前往赵广义之处,配合黄玞招降叛军一众首领。
陆绾绾看到蓝巾众人的营地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兵营里井然有序,士兵巡逻紧凑;营外有兵士在布棚里施粥,难民排队领粥毫无声响。
看来这赵广义深得民心,此人不仅胸有鸿图,更是心系百姓。长久下去,这天下胜负却是谁也说不好的。
赵广义在帐中设宴接待张但一行人,平常的菜肴,并无奢华鱼肉,却烧的可口美味。
黄玞陪着赵广义坐于一处,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