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亡人
洛城有五家,秦江沈洛叶。
2020年农历八月十八,宜嫁娶。
“轰——”一声爆炸在洛城久隆国际大酒店27层炸响,人们四散逃跑而去。这里原本是沈家沈宸和江家江嫣骨的婚礼现场,可如今的结果却是新郎沈宸被炸身亡,新娘江嫣骨不知所踪。
警车的鸣笛声与消防救护车的声音响彻了洛城的主街,滚滚浓烟自27层轰出,距离新郎最近的人最倒霉,因为就是新郎的身上爆炸的,那时新郎正在敬酒洛城洛家当家人洛簌簌,两人当场死亡,那一桌人均被爆炸的热流烧伤,而据说案发时新娘江嫣骨正在换婚服,不在现场,免了这池鱼之灾,只是爆炸后人们在换衣间里也不见了新娘。
久隆国际大酒店天台。
女人一身中式的汉制婚礼服,头上戴的是金箔的凤冠,头面上的流苏遮住了女人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天台呼啸而过的风吹着那面前的流苏,广袖长舒间遮住了女人娇小的身体,这女人正是当时在婚礼现场说换衣服而不见人的新娘江嫣骨,而当洛城秦家当家人秦淮觞赶到这里时,女人正望着天台下,仿佛一跃而起,便随风而去。
“是你干的?”秦淮觞一身西装革履不见凌乱,他不是从爆炸现场出来的,其实他是收到请柬了,但是婚礼他没有赶上,只是听到某个人跟他说要出事时急忙赶来,当他跨进酒店大门时正好听到爆炸声,连脚下都震了下,他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也多半对整件事情有了猜测,婚礼是不可能进行了,但是看来现在新郎的葬礼他可以参加了。
“嗯。”一身正红的凤冠霞帔晃了不知谁的眼,女人听到秦淮觞的声音后反而不着急乘风而去了。她缓缓转身跪坐在了地上,将衣摆弄好,像古代即将行礼的新娘一样。
“秦淮觞,不如我们拜天地吧。”那声音如清泉流动一样悦耳平静,传入了秦淮觞的耳朵。她有多久没有这样说话了呢。秦淮觞已经忘了他上一次听到女人正常说话的时候了,那些事发生后,这个女人变成了一把尖锐的刀,切割别人时的声音都是刺耳,妩媚地嗲音时常让秦淮觞怀疑眼前人是不是当年人。
记得她和沈宸订婚的那个夜晚,大家喝开了,大家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不知是谁先开的头,有个高贵的名媛问了句“新娘真的做过媛交吗?”场面一时间很尴尬,却是江嫣骨突兀的笑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尴尬。
“当过,也被上过。”她优雅的拿着高脚杯,睥睨一般看了那问这个问题的女人一眼,像一个高贵的上位者,那声音隐隐约约带着半分柔媚,让在场的男人下半身都为之一振。
“你父亲还来过呢”江嫣骨一点也不胆怯,仿佛在说着“你们吃好喝好玩的尽兴”的客套话一样,继续道“花了四万块钱还没摸到我的手,嘻嘻,嚷嚷着让我给退钱呢。”
那问问题的名媛脸色一下子成了猪肝色,所谓的教养也可以放在一旁,一心只想上来毁了江嫣骨那张风情万种的脸,却被其他人拦住了,最后只得提包走人,并恨恨留下了两个字“贱人!”
江嫣骨也不恼怒,平静地微笑着,然后伸出了脚绊了那姑娘一脚,那姑娘一个踉跄。
“照顾不周啊,见谅。”口气里全然没有一丝抱歉的意思,还继续笑意盈盈得看着那姑娘离去,未达眼底的笑意都带着勾人的媚态。
秦淮觞记得她那时候的样子,就如他看到她如今的样子。“好。”秦淮觞点了点头,他走近了女人,没有一丝防备。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女人忽然的笑了,她积极地拉着秦淮觞的手,握住他的手让他一起跪下。
“一拜天地,愿郎君千岁。”他们拜了下去,秦淮觞反握住女人的手,她的手冰冷,似乎是受这深秋的天气影响,秦淮觞依稀记得,这手曾经也是四季温暖的。
“二拜高堂,愿妾身常健。”女人一字一句说着,仿佛是多年夙愿终于实现,她的声线颤抖,声音里难掩的兴奋。
“夫妻交拜,愿如同……”秦淮觞乖乖拜了下去,而女人却看着这个和自己拜天地也一丝不苟的男人,电光石火间,她松开了他的手,起身纵身一跃,真的乘风而去了。
“我后悔了,淮觞。”后面的话秦淮觞没有听清,只听到“嘭——”地落地一声,将一切归于寂静了。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形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可这三愿未及完全说出口,眼前人就已经是一副花败模样,再无逢春之生机。
秦淮觞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胆小,这几年看惯了生死,看多了死亡现场,对千奇百怪的尸体看到麻木,但是他忽然胆小到不敢往下看。
那刚刚一身凤冠霞帔的女人与他拜天地,转眼间就是红颜枯骨。
血液浸染蔓延下来,在地上仿佛一朵艳红欲滴的曼珠沙华,金箔的头面摔烂了,红玉珠在地上滚了几滚,便都泡在血液里了,人们害怕的避让着,离得远了人性的本能就爆发了,压制住了身体里的害怕,开始指指点点,警车就停在不远处。
警方一个脑袋两个大,前脚新郎被炸死,后脚新娘坠楼。
其实人们指指点点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洛城的四大世家,江家在2014年已经宣布破产了,江家败落后,江家幺女江嫣骨就做了隔壁沐城琅枫酒吧的媛交女,和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