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承从刚刚就这么一直座在矮床边,看着仙罩中的凡笙。夕阳斜挂,已进日暮,距昨晚的恶斗已过了几近一日,此刻她脸上青色的筋脉已经退去,面色也逐渐红润了起来。可要她醒过来约莫还需两日的光景。
过去的一日,羽承的脑中一直在想,需要让凡笙学习更多的道法仙术,精进修行,不然昨晚的情况依旧不可避免。凡笙总是对修行的事不大上心,如今看来不可在依着她了,不论是为了保护好凡笙的神元,还是为了今后能够顺利的完成灵体合一,他都要好好想一想该叫她什么道法仙术。
羽承抬头向窗外望了望,看天色现在应是亥时,便起身朝屋外走去,羽承将门掩上,虽说这里是结界,外人无法进入,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在门外做了一层结界。安妥好后,便转身向仙宇外走去。
来到道观内殿,见土地公正座于矮榻上,桌上放的正是那封印着伥鬼的八卦黄符。羽承走至桌旁,坐在了土地公对面,低头看着那张黄符,默不作声。
土地公不知羽承在思虑何事,但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便缓缓开口说:“上仙,是否需要小仙将那刘长带过来?”
又是一阵沉寂,半晌,羽承幽幽开口说:“不急,他如今想必就是要见刘长,而这刘长若是后期的活人胆跟不上的话,那就是必死无疑。看这伥鬼如此在意刘长,那我们为何要急着将刘长叫过来,眼下它应是比我们更急。到时不必我们问,它自会将什么都告诉我们。”
土地公点头,心想:这羽承本就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如今伥鬼居然自己作死,伤了他心尖上的人,看来这罗浮星君想必是要在整死它之前,好好折磨一下伥鬼的心智了。今后自己可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得罪星君,如此睚眦必报的仙家,自己可不能找死呀。
坐了一会儿,羽承摊手附上黄符,口中喃喃,片刻将手掌收回,只见那黄符上多了一个飞鱼鼎的印记,在黄符上呼呼的闪烁着。
“怎样,灵主统领,这八卦黄符的味道还不错吧?”羽承不带任何音调的,对着黄符开口说道。
“成王败寇,灰飞烟灭我认了,何必在此说风凉话。”伥鬼愤愤的说。
“灰飞烟灭!哪里能那么便宜你,在里面多带些日子吧,好好感受一下仙家的教诲,害死那么多人,你也该多忏悔忏悔。说不定那刘长还能梦到呢,到时与你叙叙旧也好。”羽承讪笑着说,那语气甚是无忧的紧。
“你们要将他怎样?整件事都与他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一个仙家莫要为难一个凡人。”伥鬼听到羽承提及刘长,忽然激动非常的喊道。
“我为难他?刘长是我害得吗?就像你说的,他一个凡人与我何干?”羽承轻哼了一声,反问。
“他不能死,他是无辜的,我求你,让我去救他,包保证,救了他我自会回来领罪。”伥鬼声音越见无助,恳求着说。
“哼!什么?我没听错吧?放了你,再去杀人取胆吗?是你傻了,还是我疯了!”羽承哂笑着说,那口气像是听到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之事般。
“上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使用邪术害人,可我没有办法呀!我真的不想他死!”伥鬼依旧不死心的哀求着。
“刘长他命该如此,劫数就是劫数,那是他的命。你不想他死,可那七个人又何尝不是无辜的?他们为何就该为刘长而丧命?人是你杀的没错,可是受益的是刘长,他虽一无所知,但也间接因他而致人性命,那也是他的业障,他也势必要还!不是你说与他无关,便与他无关了,因为你的执念,这业障便是由你亲手为他种下的!”羽承扬声说道,声音带着不容辩驳的笃定。
羽承说罢,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此刻只能听到羽承因愤慨而急促的呼吸声。土地公看着眼前的羽承,觉得自己刚刚真的是误会他了,本以为这位九天玄女的弟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散仙,以前也听过这位仙人在天庭的种种。可看他刚刚的反应,真的是在为苍生而痛心,为无辜生命而震怒,土地公此时对羽承的看法也有了极大的转变。
须臾,便听到黄符中伥鬼的声音响起,嘶哑的像是掺杂了沙粒一般,更像是渐次风干的豇豆,说出的话也是不绝如线:“上仙,可否请你将刘长带来见我,见到他与他说清,希望他可以原谅我的自私,我是定要下那十八层地狱的,可是我真的希望他不要因此被我牵连。”伥鬼哽咽,顿了顿又道:“一切怨念,执念皆是泡影,不可勉强,确实该醒了!不知上仙可知,刘长他死后还可否转世?”
羽承叹息,没有出声。伥鬼没有得到羽承的回答,既而幽幽开口,语气中带着满腔的悔恨之思:“是我害了他呀!命该如此,我又何必强求呢!是我错了!刘兄,是我对不住你呀!”
听及此处,羽承也是无奈的叹气,说:“你也不必如此悲观,他的孽障并非本意,所以他虽然不能再世为人,但依旧可以轮回为畜,只要再过五百年便可重入人道。”
“好呀,这便好,这便好。我也可以放心的离开了。”伥鬼含笑说道。
“行了,今日你便在这八卦黄符中好好忏悔吧,明日我便将那刘长带来吗,届时你便可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都与我们说通。我也好帮你破了这桩梦境,无间地狱的路上也许会为你拦下一劫。至于刘长的生死,那是命数,天意不可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