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芒躲过了一劫,警察那边刚走,他也离开了招待所。天早就黑了,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街上更加的繁华熙攘,他很容易就在街边打了一辆车,去往城北的三元货站。
三元货站所在的地方就在码头附近,和五家集的四通物流差不多,只是规模要小的多,但生意非常红火,许多人正在装卸货物。
刘芒问了一下门卫,门卫告诉他老朱头就在院子最后面的那排库房里面住,朱老头是这里的厨子兼库管。
刘芒提着包压了压帽子,专门挑黑道走,不想给来来往往的人关注,很快就走到了院子最后面,那里有一排看起来黑咕隆咚很高的仓库,这么一大溜的仓库就在树林子当中,给人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
好在,这仓库还有个地方是亮着灯光的,却不像是电灯,而是摇曳的烛光。
刘芒朝那个有光亮的地方走去,那是一扇虚掩微开的大铁门,灯光就是从里面透出来的。他拉开了那扇门,看到一个老头正在一个放着烛台的桌子旁边点着炉子。
这里也是仓库,但是里面有些空荡荡的感觉,只有远处放着一些钢管之类的东西,白皑皑的上满了霜。仓库里很冷,好像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刘芒的脸上本来就有些疼,到这里就越发的疼痛,冻脸。
刘芒把棉帽子往下拽了拽,低声问道:“您好,大爷,您姓朱吗?”
老头好像是没听见,继续撅屁股在那里鼓捣炉子,没有引柴,老头在那里拿火柴点树枝子,怎么点也不着,看着他那哆哆嗦嗦的劲儿,刘芒都替他累的慌。
“大爷,我来点吧。”刘芒蹲下身去,从老头的手里拿过火柴,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把剩下的几根烟放在桌子上,用烟盒当引柴,把树枝点着了,有点冒烟,他拿起一旁的小撮子扇了几下,火旺起来以后,就不再燎烟。
老头蹲在炉子旁烤着干巴巴好像老树皮一样的手,问道:“小子,你是谁啊,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刘芒也烤着手,脸上的痛感好了很多,拿一根烟点着递给了老头,自己也抽上一根,说道:“是狼崽子让我来找你的,我姓刘,叫刘芒,大爷你叫我小刘就行了,要不就叫我小名小叉!”
狼崽子那应该是江玉郎的外号,刘芒走的时候,江玉郎就让刘芒找到一个老朱头的时候提狼崽子,对方就能给他照顾。刘芒不知道江玉郎和这个老朱头以前有过什么样的故事,但想来应该是关系匪浅,只是江玉郎在五家集富的流油,这个老头却在这里遭罪,对比太过强烈了些,若是真正的好朋友,应该不会眼看着自己兄弟好友受穷遭罪吧?
“狼崽子,原来是那个小子啊。”老朱头盯着炉火,默默的抽着烟,满是皱纹的老脸轮廓很深,看他的脸盘,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超级帅哥。
“小子,你说你叫什么?”老朱头好像突然才想起他的名字,又问了一遍,刘芒觉得老头神叨叨的,也不嫌麻烦,把自己的名字又说了一遍。
“刘芒,小叉。。。这名字是你父母给你取的?”老朱头好像对刘芒的名字非常感兴趣,刘芒摇头:“我是个弃婴,是我养父给我取的名字。”
老朱头的神色激动起来,他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让自己冷静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哦,那你养父想来不是正经人啊,怎么取这么个名字呢,怎么听都是流氓。对了,小叉这个小名是怎么来的啊?”
刘芒闲着也是闲着,既然这个老头就是他要找的正主,他也就安心在这里消磨时间:“小名是因为我有一个东西,就是这个。”,他觉得这个老头很可靠,第一观感就非常好,索性也不隐瞒,把那只水笔拿出来,拧出小叉子。
老朱头的眼角颤抖了几下,接过小叉子认真的看了一会儿,突然间非常郑重的说:“孩子,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小叉子代表着什么意义?”
刘芒愣住了,轻轻摇头,问道:“大爷,莫非你认得这小叉子?你认得我爹?”
老朱头叹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孩子,我又岂止是认识啊,你爹是我的兄弟,我同母异父的兄弟,他随父姓刘,我随母姓朱,江玉郎其实也认识你爹,只是这个老家伙可能还没有认出你来!”
刘芒这下不是愣住了,而是有些傻眼,手里的烟烧着手都没有察觉:“什么,你是我爹的兄弟,你是我大爷?”
“不是大爷,我是你叔叔,刘朱比我大三岁,我叫朱聂!”朱聂伸手摸了摸刘芒的头,慈爱的看着他,微笑说:“刘朱和你并非没有一点关系,其实他是你的堂伯,我和你的关系更复杂一些,我既是你的堂伯,也是你的舅舅!”
刘芒越发的搞不懂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了,朱聂看出了他的疑惑,便说:“你的父亲是现在京城刘家的嫡长子刘清浊,你的母亲是聂家的嫡长女聂香榭,刘家和聂家是世仇,可是你母亲却偏偏爱上了刘清浊那个混蛋,后来为了他还离家出走,但最终还是给刘清浊抛弃了,她是个倔脾气,感觉自己没脸回聂家,就去了深山老林,我哥刘朱一直都爱慕你妈妈,但因为年龄差距太大,所以一直没有表白,为了照顾你妈,他放弃了亿万家产,毅然决然的跟着你妈走了,不知所踪。后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也远避他乡到了这里,一直到现在!”
刘芒感觉自己好像是掉进了一个梦幻的世界,怎么听着这都像是一个故事,而不是活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