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谦书自然没有帮傅长歌砸。
等收拾好屋里狼藉,他把两个青楼姑娘屏退,还交代了她们让人送两坛酒过来。
陆青瑶从进来到离开,统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姚谦书疑惑又同情。
来帝都的一路上天天就和掉在蜜罐里一样,都快找不着北了。
明明两人的感情看着没什么问题。
酒很快就送来了。
姚谦书把那小方盒子置于案几上,开始给傅长歌倒酒。
傅长歌就和哑巴了一样,没反应。
直到姚谦书说:“喝两杯?”
接过他递来的酒杯,傅长歌仰头,一口饮尽,酒水洒了些在他衣襟,还有沿着他下巴滑落的。
他最爱的美酒,是涩的。
傅长歌眼眶热得厉害。
将酒杯重重一放,他终于吭声:“姚兄,给我满上。”
不止姚谦书觉得懵,傅长歌也是懵的。
他欢欢喜喜给她挑礼物,他满心期待她会喜欢,他迫不及待想今晚就问问她:他想尽快去她家提亲可不可以。
看见人的那一刻,他激动的心快要无处安放。
他满腔的热情,却被她浇了个透彻。
陆青瑶看着他,一张口就说:“今日,我与家父谈过了,陆家需由我来招婿。”
当时,傅长歌就愣住了。
他很想说,凭什么啊?
唐敏之不是和陆青桐好着吗?唐敏之家里还有个兄长,又不是独苗,让唐敏之入赘不行吗?
可他知道这话不能直接说出口。
那样会显得他自私。
陆青瑶又道:“陆尚书会同意你入赘吗?你自己愿意吗?”
这两个问题,彻底把傅长歌问哑了。
他爹不会同意的,而他自己
傅长歌很想问她,就不能和她爹再谈谈?陆家非她不可吗?
可触及她平静的目光,他顿时就清醒了。
陆青瑶眸色如常,并不见难过,她能接受她爹的安排,又或者说,她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她是个很有主意的姑娘,他从来都知道。
所以她今晚来,是来通知他,而不是求助他一起想办法。
傅长歌心里凉透了。
这两个多月的相处,那些甜蜜的点点滴滴,皆历历在目,哪怕是回帝都的路上,她都不曾表现出分毫不对劲,任由他讨好卖乖占便宜。
太突然了,他难以接受。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默默坐了好大一会儿,她起身,与他告辞。
她走得真干脆,都不带回头看他哪怕一眼。
不都说女人心软吗?
她怎么就这么绝情!
说断就断!
情绪汹涌而来,傅长歌将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可这并不能让他好受,他反而更难过了。
“长歌,男子汉大丈夫,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姚谦书给他满上了酒,头一次喊他名字。
傅长歌心灰意冷。
“这哪儿是坎,这分明是一堵墙,我这辈子都越不过去了。”
姚谦书问:“陆姑娘不要你了?”
傅长歌不做声。
“你们认识多久?感情有那么深?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不行就别处找,有缘无分,强求不来。”
姚谦书开解道。
傅长歌被他说得更难受了,“刀子没有扎在你心上,你当然不知道疼了。”
这回轮到姚谦书不说话了。
他也倒了酒,喝了起来。
傅长歌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知道心痛的滋味,姚谦书问他感情有多深,值得他这样难过吗?
他没有答案,但他确实难过。
出门前,他还喜滋滋和母亲炫耀了,若母亲明日问起,他该怎么交代?
傅长歌又难过又愁,只好狠狠灌酒。
到后来,他醉得不省人事。
姚谦书看着两个空了的酒坛子,叹了口气,叫了个人进来,帮着把傅长歌弄到了榻上。
姚谦书喝得不多。
他还很清醒,有姑娘来伺候洗漱,他旁敲侧击问出了想要的答案,于夜半时分出了万花楼。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寅时末,朝臣都开始往宫里赶的时辰。
傅长歌醉得厉害,睡得安稳。
姚谦书知道他官职品级不高,没资格去上早朝,就没喊他。
傅长歌睡到了太阳高照。
姚谦书够义气,一直等到他醒来。
“姚兄。”
傅长歌头疼欲裂。
姚谦书倒了一杯浓茶过来,让他喝了,傅长歌这会儿才知道不好意思。
“劳烦姚兄照顾了。”
姚谦书笑问:“你这样子,能去兵部?”
“不能。”
傅长歌道:“我得回家换身衣裳。”
顿了顿,他又道:“姚兄打算在这儿待多久,不若住到我家,绝对方便。”
姚谦书谢了他的好意。
“我去住右相府。”
“也好,那咱们晚上再聚,我还得去兵部做事,先走了。”
还不等姚谦书叫他,傅长歌就自己顿住了。
“姚兄”傅长歌咳了咳,“昨日那只手镯”
姚谦书就知道他舍不得,从袖子里掏出来扔给他,傅长歌接住,紧紧攥了道:“多谢了。”
回到府上,傅长歌赶紧换了衣裳就又出门,他真怕被他娘堵到问话。
思量再三,他把那玉镯也带着了。
这是他给陆青瑶买的,买了就要送出去,砸在手里算怎么回事?那不是他傅长歌的风格。
两个尚书府在一条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