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在二月里,傍晚凉得很。
姚谦书担心得厉害。
他不该这样大意的。
她背井离乡,不远千里跟着他来了砚雪,在此处举目无亲,受了委屈连个去处都没有……
再往前想,要扶她做正妃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半个字也不曾和她透露,她不知他有这样的念头,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只能是侧妃,因而不想要孩子。
冷静了一日,他能理解她的决定了。
只是,能理解是一回事,他心里仍旧难过。
念头一转,姚谦书又想到自己在她堕胎才半月就频频与她欢好,顿时又心疼得紧。
此刻,他也不知是该气她不说实话不知道爱惜身子,还是该气自己索求无度。
但无论如何,把她欺负走,这是他的疏忽他的错。 姚谦书知晓她性子,只怕人这会儿已经离开都城了,他直奔城门而去,策马出了内城门,以防万一,他还是吩咐了两个护卫分头去女子学堂那边查看,自己则带人继
续奔着外城门赶。
守城的将领姓许,他的儿子与邵献是好兄弟,那次许邵两人在学堂外嘀咕莲城,被姚谦书撞了个正着。
此时,不仅许大人在,他儿子也在。
许大人领着手下行礼:“见过襄王爷!王爷这是要去何处?”
“本王要出城。”
姚谦书说着,看向许公子,“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许公子不在将士编制里,他只不过是来陪他爹说说话而已。
听了姚谦书的招呼,他立马上前。
“王爷有话尽管问。”
姚谦书稍稍俯身,低声道:“你认得莲城,有没有见她从此经过?”
许公子愣了愣。
“莲城姑娘?”
见姚谦书面带不愉,许公子忙道:“不曾见到,我才来不过两三刻钟,王爷稍等,我去帮您问问我爹和将士们。”
“不必了。”
姚谦书拒绝他的好意,直接带着护卫策马出城。
这阵仗挺大,许公子脑筋转了两转,已猜着了几分。
作为好兄弟,他当然得去和邵献通风报信!
许公子跟他爹说要回家了,实则是奔着邵家赶,等他将自己的猜测告知邵献,邵献面色立即不好。
“姚谦书真是欺人太甚!”
“哎哎,你去哪儿?!”许公子忙将人拉住。
邵献道:“去找莲城姑娘,她此刻受了委屈,身边没人陪着,定然——”
“你快省省!我来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这时候去搀和!”
许公子有点恨铁不成钢。
“等人真的和襄王断干净了,你再往上凑啊,现在凑上去,你是不怕死吗?咱们静静等着好消息就行了!”
许公子说得很有道理。
但邵献不放心:“莲城姑娘不是都城人,她能去哪儿?且她一个弱女子,遇到坏人怎么办?不行,我得去找她!”
许公子没想到好兄弟这么轴,死拉着道:“人家襄王带了很多护卫,要是他都找不到人,你能找到?”
邵献怔了怔,道:“不管能不能找到,不尽了这份心,我于心不安。”
许公子没办法了,叹气道:“那好吧,我陪你去。”
邵献道:“先去学堂。”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的地方。
半路上,许公子小声问:“兄弟,你到底喜欢人家什么?长得漂亮吗?可再漂亮,人家也被……也被姚谦书睡过了啊。”
邵献不理会。
此时他心里全是担忧,没有心情和兄弟说闲话。
被睡过又怎样?睡过了,她也还是她。
邵献现在只想见到人。
女子学堂很大,如今算是官家的,有官府士兵守卫,邵献和许公子被拦住了。
拦人的认得许邵二人,遂道:“许公子,邵公子,两位来此有何贵干?”
许公子正要说话,邵献道:“我妹妹落了个东西在这儿,我来找找。”
邵小姐是这里的女夫子,守卫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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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守卫道:“如今天色已黑,怕是不好找,且学堂里住了夫子,不能随意放外人进去,还请两位公子见谅。”
邵献心口一震。
许公子抢着帮问:“住了女夫子?据本公子所知,学堂的夫子都不住这里的,似乎只住了几个远处的女学生吧?”
守卫道:“先前的确是没有夫子住的,不过今日教授琴艺的夫子搬来了,并不敢骗二位,还请勿要为难。”
教授琴艺的,不就是莲城。
邵献没想到这么好找,他激动上前:“守卫大哥,我就进去一刻钟,还请你通融通融!”
守卫忙说不敢当,又道:“邵公子真要找东西,我可以让人帮忙,还请邵公子说说是要找什么?”
许公子一看这守卫尽职尽责,就知道进去没戏了,他轻轻扯了邵献的袖子,想要劝他稍安勿躁从长计较。
嘴还没张开呢,只听一阵奔腾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当先一人,烈烈红衣。
学堂外有几盏灯笼,足以照出来人身形。
邵献心口发沉,守卫已经上前去迎接。
姚谦书急急勒停了疾驰的马,翻身而下,见门口立着许邵二人,他额外又睨了许公子一眼,阔步往里去。
守卫头子忙追上去献殷勤。
许公子小声道:“这下糟了,姚谦书肯定记恨我,以为我知情不报,还瞒着他来给你通风报信!”
邵献紧紧握了握拳。
他鼓足勇气,也要进去,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