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稀薄月色,莲城先看清了。
是个穿侍卫服的人。
这种打扮她很熟悉,是襄王府的人。
“姑娘莫怕,属下是奉王爷之命,前来送信!”
送信?
终于有信了。
莲城上前两步,迫不及待:“信在哪儿?”
侍卫忙递给她。
外面只有月色,不足以拆信阅看,莲城将信封攥在手里,问侍卫:“除了信,可还有别的?”
侍卫拱手:“属下怕姑娘多有惦念,收到信就连忙过来了,目前只有信,别的属下不知晓。”
“好,我知道了。”
侍卫拱手道告辞。
莲城忙叫住他。
侍卫忙问:“姑娘还有何吩咐?”
“你能联系上你们王爷吗?若我给他回信,是不是能送到他手里?”
“这个……”
侍卫语气里满是为难。
“这个怕是不能,王爷在外行踪不定,未必就能送达王爷手上,不过,属下可以一试。”
“那算了。”
莲城不想要这种飘忽不定的结果,还不如,就只等他的信。
侍卫一走,莲城立即回了卧房。
将烛光拨亮,她迅速将信封拆开。
密密麻麻的字,满满两大页。
莲城想快点看完知道他安好与否,又不想错过每一个字。
等她一字一句看到最后,已是过了一刻钟。
姚谦书在信上写得详细,连他这几日走过哪些地方都一一给她罗列,里面最重要的,便是他说太皇太后做主要给他纳侧妃,他此行就顺便去了一趟逍遥王府。
他没说去逍遥王府干什么。
但莲城已有几分猜测。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定然不是去看自己的妾室,不然他不会光明正大写给她知道。
将书信又看一遍,确认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莲城高悬了几日的心稍安。
只是,她无法给他回信。
接下来,莲城每日都在等待中度过,大约每隔三日,她就会收到一封信。
而姚谦书除了报安好,每次都会把写信地点告知她,他行踪确实飘忽,要给他回信几乎不可能。
最新的一封信里,姚谦书说,他要去云墨江南一带的药王谷问诊。
药王谷以医术闻名天下,莲城早有听闻,她开始记挂他下一封信。
结果,她先等来的竟是玲珑带来的消息。
“我昨日进宫听麒表兄说起,逍遥王主动给太皇太后来了书信,信上说他已经给女儿另寻了佳缘,只怕要辜负太皇太后牵线的美意。”
有了前面的书信,莲城并不太意外。
这恰好与她的猜测对上了。
姚谦书去逍遥王府,定然就是去解决这件事的。
她心下有所触动,眼眶有些热了。
“谢谢你玲珑,摄政王可有别的消息?我收到了几封他的书信,可他在信上只说很好,没说寻医的事如何了。”
玲珑看她这几日消瘦不少,真想告诉她实情。
最终又忍住了,只是道:“我明日还进宫,到时候我问问麒表兄。”
“好,你别忘记。”
莲城说完这话,惊觉多余,玲珑这样靠谱的人怎么会忘,她太过忧心了。
玲珑陪了她小半日,被楚轻鸿接回去歇息了。
莲城一落单,就度日如年。
她长这么大,即便是最艰难的时候也没这样煎熬。
晚上的时候,侍卫又送来了一封信,这才隔了两日。
莲城匆匆忙忙拆看,姚谦书在信上说已到
了药王谷,又说江南春日好风光,可惜不能与她同看。
这些话带着无尽的遗憾和伤感,看来心酸,顿时让人落泪。
莲城忽然醒悟一般,当初他要离开寻医的时候,她应该跟他一起走的!
这样,她就能时刻陪在他身边,不用日日夜夜记挂着提心吊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懊悔如排山倒海而来的潮水,莲城几乎承受不住。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日,她无心授课,就等着玲珑的消息。
等待的时间每一刻都那么难熬,就在莲城坐不住想过去找她时,玲珑到了。
“怎么样?”莲城扶了玲珑,欲带她往屋子里坐。
玲珑却没配合。
“我问了麒表兄,麒表兄说他也没什么好消息。”
闻言,莲城浑身冷了下来。
玲珑心疼道:“要不,你回家来住吧,我已经搬回家里了,你回来住我可以陪着你,授课的事,先放一放。”
莲城摇头。
她如今没有脸面去姚家,更别说过去只会给人添麻烦,玲珑还是双身子,更不能让她担心。
“没事的,我住这里清净,若叫义母见了我这样子,只会露馅叫她担心。”
玲珑不好勉强,只让她保重自己。
离开学堂,玲珑傍晚又进宫。
楚轻鸿看她最近跑得这样勤,担心对胎儿不好,但看她忧心忡忡,又不好阻拦,只得陪着她进进出出。
玲珑见了上官清其,直接让他给姚谦书递消息,让他赶紧回来。
上官清其看她这样急,直言道:“只怕回不来,他正在去云墨帝都的路上,父亲三月末过寿,他要去尽孝。”
玲珑看不得莲城这样难过,急道:“那你告,让他给莲城递点好消息,别叫她这样日日以泪洗面!他真不心疼吗!”
上官清其笑了笑,正要说点什么,七公主进来了,他忙道:“好,我会告诉他。以后有话叫楚轻鸿来说就行,你有孕在身不宜多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