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汇海书肆。
书肆,平常经营贩卖一些书籍和文房四宝,有时流传经广的诗词也能在这里面找到踪影,比如前几日大肆宣传的《悯农》诗,那几日几乎长安士子踏烂了门槛。
可那几日的火爆期过后,书肆就又恢复了冷冷清清的气氛,偶尔来几个读书人挑些珍本,或者买些纸张,砚台......
但自从昨日下午直到现在,书肆依旧火爆,倒是像贩夫走役所待的娼院,而不是读书人的书肆。
“辅台兄,我等这样未免太过了吧,虽是不服周寒的投书,但也不至于这样......作弊!”狄知逊将一个穿着青衫的人拉到一旁,低声说道。
他不服周寒的投书,是对自己的学识极为自信。而不是如同作弊一样对来往行人施以恩惠,他可是清楚,一些学生发送投书的同时也暗中从袖间掏出几枚铜钱递给行人。
可他到底还是世家子,对世家子纵有不满,也不能摒弃这个阵营,而投入寒门子的怀抱。
那狄知逊真的就是两头不是人了。
可那个叫辅台兄的,却毫不在意的说道:“知迅你认为我等的投书比之周寒的,是优是劣?”
狄知逊一愣,皱了皱眉,说道:“周寒的行文言辞粗糙,怎能比得上我等华丽文章,自当是我等的高出一筹。”
“那么既然是我等投书更技高一筹,那么胜负你我心中早有定论,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辅台兄回道。
“似乎......有点道理?”狄知逊语气一噎,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与此同时,在汇海书肆门口,有一个穿着僧衣的和尚却停足不前。
“阿弥陀佛,贫僧惠日见过阁下,敢问此间书肆为何如此热闹?”惠日拉住了一个士子,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
“你是?”士子心中有点惊异,向后退了一步仔细观察眼前的僧人来了。
惠日的穿着虽是僧袍,可在士子的眼里总感觉有点奇怪,兴善坊的大兴善寺他也是常驻的香客,那里的穿着与惠日.......
“大师从哪里来?穿着木屐鞋?”士子不禁有点惊讶,惠日脚底下的木屐以桐木为底,用蒲为鞋,麻穿其鼻。
这等鞋子中原早就不盛行,也只有魏晋遗风的江南金陵还可见到一二。
木屐在是汉服足衣的一种,是最古老的足衣。尧舜禹以后始服木屐。晋朝时,木屐有男方女圆的区别。在汉代,女性出嫁的时候会穿上彩色系带的木屐。南朝梁的贵族也常着高齿屐。南朝宋之时,贵族为了节俭也着木屐。
但在长安,舒适的白底黑履才是最常见的鞋子。木屐鞋,更多时候是追溯魏晋fēng_liú,或者上层贵族显示格调才会穿着,平时在街道上却是很鲜见的。
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贫僧来自日出之地。”慧能双手合十,口念佛号。
“原来是倭国!倭人!”士子眼中露出深深的鄙夷,袖袍一甩从容而走。
慧能面露尴尬,略微一拜转身离去。
自古以来,在华夏士子眼中,倭人甚至还不如安南的猴子或者朝鲜的大饼脸,一点是他们太过矮小,第二点倭国本就较其他属国来讲就是个贬义的称呼。
倭,在汉语中本就是猥琐矮小的意思。
这点慧能也明白,所以口称自己是来自日出之地,给倭国脸上贴金。但实在大唐长安的士子一点也不鸟他,似乎跟他说多了话就显得掉价似的。
在经过询问数个路过的士子后,慧能总算明白了为了今日西市的汇海书肆这么热闹,而且他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医学院?慧能身为我国的药师,定要拜入皇家医学院学习医学,解救我邦黎民百姓之疾苦。”
慧能眼里露出深深的期盼,随口施了个佛礼,念叨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听说医学院的院长是天朝的太上皇,素来仁慈,定会让我拜师的。”
......
听涛阁。
“子曰:郁郁乎文哉,吾从周。......”马周轻声念道,他跪坐在上首位置,很轻易的就看到了长孙冲的身边坐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少年。
目若星辰,面容恬淡,端坐时异常规整,在礼仪上挑不出半点毛病,而衣裳所用的料子是益州进贡的蜀绣,暗角处针线密布,定然非富即贵。
而长孙冲亦不是普通人,乃是赵国公的长子,这点几乎众人皆知。然而待在他身旁的少年又是谁?
和他坐在一起,不卑不亢!
马周负责两个班,一个是启蒙班,就是医学院招入的八岁到十三岁的少年;另一个则是经义班,帮助那些贫寒士子解疑答惑,教授更深的知识。
启蒙班是长孙冲所待的班级,经义班是周寒所待的班级。不过因为师资的局限性,都是在同一个屋檐下上课。
相当于五六十年代的一二年级和五六年级同上的状态。
教完一个班教另一个班。
“先生,孤有一惑不能解,敢问先生可否告知?”李承乾起身,拱手道。
进入医学院的听涛阁已经有了半个时辰,他和长孙冲一起进来当然不是为了学习。要是学习,在东宫的顶级搭配岂是区区医学院能比的?
当然李承乾还不知道马周就是同时空后来的贞观明相,他的学识和教导不能说当时顶尖,但绝对是一流的。
“既然皇爷爷要承乾搞事情,那么承乾就搞大一些,反正有母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