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大丧过后,朱元璋一上朝文武百官就让他为了朝廷和国家的安定着想,早些立下储君。其实朱元璋心中是有意于朱棣的,他认为自己这个四皇子卓尔不凡、行事果敢颇有些帝王风范。可是大臣们多有反对之声,认为这与祖制不符。按长幼之序,老二秦王朱樉、老三晋王朱冈尚在,怎能跳开他们直接选择老四燕王朱棣。而道衍预料的没错,原先拥护太子朱标的大臣则认为皇长孙朱允炆少年睿智亦堪重任。这些大臣们每天吵吵个不停,朱元璋看着心烦就索性微服出宫去散散心,求个清净。
这日他带着王清换了便服,坐着小轿来到了“来仪小筑”。虽说这处别院是他赐予康青鸾的,可是今天他也是第一次来,见府邸打理得温馨雅致很是喜欢。
“丫头,你不会嫌朕来扰了你的清净吧?”朱元璋接过康青鸾递过来的茶杯,笑着问道。
“父皇,您真是折煞儿臣了。您圣驾至此,那可是儿臣的万幸,令我这小院落蓬荜生辉。”
康青鸾在合欢树下添置了副石桌椅,夏日里坐在树下品茶乘凉好不惬意。朱元璋招呼她别忙活,坐下陪自己聊天。
“丫头,这院子朕也赐给你好些年了,还没给你招来意中人吗?”
康青鸾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脸上露出了女儿家的娇羞,回道:“父皇今日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当年你母后临走前叮嘱朕要好好照顾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朕一直忙于朝事鲜少关心你,如今你都二十了吧,别耽误了终身大事。朕知道你的性子所以也没贸贸然给你指婚,若是你自己有了看对眼的,一定要告诉父皇,父皇替你做主。”
康青鸾心中感动,她很想告诉他自己与朱棣早已私定终身,可是终究没有开口。现在正是议储的敏感时期,倘若令朱元璋知道她与朱棣之间一直有牵连,那么他必定会疑心自己是朱棣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
朱元璋见她不言语,只以为是她不好意思说这些,于是岔开话题道:“丫头害臊,那咱就不说这个了。这几日朝廷里争论立太子的事,你听说了吗?”
“儿臣略有耳闻。”
“他们每天吵嚷个不停,立这个不立那个,吵得朕头都大了。”朱元璋无奈地叹了口气。
“储君乃国之根本,大臣们有所争论也是为大明的未来着想。”康青鸾劝慰道。
“那你怎么看?你觉得谁能担此大任?”
“父皇,您之前问过儿臣这个问题。”
“那也过了好久了,现今他们又成长了不少,像老四就深得朕心。”
听他提及朱棣,康青鸾心中有些欣喜,莫非他真的要立朱棣做太子?
谁知朱元璋话锋一转,皱眉道:“可惜,他不是长子……”
“那父皇是要立二皇兄吗?”试探着问道。
朱元璋摇摇头,那些不愉快的往事浮上心头,他皱眉回道:“他资质不够,难堪帝王重任。”
“那是?”康青鸾心想,不是朱棣也不是朱樉,难道是朱冈?
朱元璋喝了口茶,抬首看着她,意味深长地开口道:“你觉得允炆这孩子怎么样?”
一个月后,晋王府与燕王府先后收到了朝廷的诏书,朱元璋命三皇子朱冈与四皇子朱棣进京面圣。在此非常时期独召这二位藩王,一时间朝廷又沸腾了,莫非太子人选在这二人之中产生?
此次返京,晋王朱冈先于朱棣抵达。翌日,朱元璋便召他入宫了。
“儿臣叩见父皇。”朱冈恭敬行礼。
“起来吧。”
朱冈起身一看,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亦在殿内,脸上一如既往的凶神恶煞。此时偌大的乾清宫内只有朱元璋、他及毛骧三人,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站了一会,朱冈见朱元璋不言语,便壮着胆子开口道:“父皇召见儿臣是有什么要事吗?”
“你看看这些是什么。”朱元璋示意毛骧将一些书信拿给他看。
朱冈顿时呆坐在地,这些全是他命人传递给刘全的信。明明让他看完全部烧毁,没想到这厮居然都留着。刘全本是怕朱冈他日荣登大宝不认账,所以悄悄留了心眼,没想到被朱元璋派去调查的毛骧全都搜罗了来。
“父皇,儿臣是一时鬼迷心窍,请您饶恕儿臣吧!”
朱元璋怒不可遏,呵斥道:“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大胆,谋害储君,陷害自己的手足。你这畜生,老大和老二都是你的亲大哥,你怎么下得去手?”
见他如此震怒,朱冈跪爬着向前求饶道:“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您饶恕儿臣吧。”
“饶恕你?那朕怎么向死去的太子交代?”
朱冈不停叩首,额头重重敲在地板上“咚咚”作响,哀求道:“父皇,儿臣再也不敢了,父皇……求您饶了儿臣这一回吧……”
终究他是自己的亲儿子,而且曾是他疼爱并寄予厚望的一个。朱元璋在排除异己或是去除那些威胁自己皇位的人时,从来不会心慈手软。他虽心狠手辣,可是对自己的亲骨肉还是会有痛苦和纠结,还是会下不去手。
殿内沉默有顷,朱元璋无奈叹息了一声,开口道:“虎毒不食子,算了,老三,朕不杀你,你回去吧。朕会保留你晋王的名位,但从今以后你就留在太原再也别回京城了。你好好悔过吧。”
三日后,朱棣也抵达了京城,这一次他没有先去看望康青鸾,而是去往一僻静处与一人相见。
来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