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天,照例起了个大早。罗烈和罗远时饭还没吃就去田里了,李木荷则挎了个竹篮去打猪草,趁着家里只剩下母女俩人,元氏把香凤打发到一边玩,便审起顾文茵来。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文茵知道元氏心里会生疑,也衡量了一个晚上,要不要告诉元氏实情。
原意是不想说,可对上元氏眼底的一片乌青之『色』,终究还是不忍心欺骗她,缓缓将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出乎顾文茵所料的是,元氏表现的很平静,并没有像她想像中的那样失控和歇斯底里。不由得便长长的吁了口气,轻声说道:“裴老先生那,这个恩情眼下我们还不了,可总有一日我会还的。娘,你也不用太担心,韩粮玉也就这点子本事了。”
“这点子本事,不就够了吗?”元氏看着顾文茵,眉头拧成了一股绳,“从来只有做贼的容易,防贼的难。她像条蛇一样蛰伏在暗处,不定什么时候就窜出来咬你一口,你怎么防?”
“我想过了。”顾文茵说道:“之前时常要去镇上是因为要给金掌柜送货,现在不用送货了,镇上也不必常去,她没什么机会的。”
元氏摇了摇头,清秀的眸底掠过一抹狠『色』,咬牙道:“最好的法子,就是她死了。她死了,就没人来为难你了!”
顾文茵悚然一惊,目光也跟着骤然一紧。
当初在顾家,小周氏那般为难,元氏也不曾说过想她死这样的狠话。可现在,元氏却说,只有韩粮玉死了,她们才能太平了的话。可见,环境总是能改变一个人的!
顾文茵其实更愿意,元氏保留她原本的模样。
她笑着说道:“那我们做个小人,每天拿针戳她?”
因为定过亲,韩粮玉的生辰八字她们是知道的。
元氏重重点头,“等下我就去做。”
顾文茵:“……”
她是不是想多了,元氏哪里变了啊?
快早饭的时候,李木荷和罗烈他们父子俩回来了。
田里秧苗『插』齐,接下来的两个月也就是除除杂草,等到十月上旬收割就是。
原本今天应该是进山采蒲葵叶的,但顾文茵这样一身伤的回来,这事也就没提了。只是,罗远时不提,不想喜宝和长生他们几个却是在早饭后兴冲冲的赶了过来。
“远时哥,文茵……”
喜宝第一个冲进来,然,一进门对上顾文茵青青紫紫的脸,顿时呆在了那,一只脚踩在门槛里面,一只脚踩在门槛外面,挡住了紧随他身后的长生和同义。两人没防备,一头撞在了喜宝身上,差点便摔成了一堆。
“喜宝,你干什么!”
长生喊着推了一把喜宝,这一推,到是把喜宝推得回过神来。
他猛的提了声音喊道:“婶子,你干嘛打文茵?”
一句话,震得所有人失了反应,齐刷刷的朝他看来。
长生和同义也是这时候,才发现顾文茵脸上的青青紫紫,在有了喜宝那句喊后,两人又齐刷刷的朝元氏看了过去。
被喜宝那声喊给震得发懵的元氏,对上长生和同义无声指责附带抗议的目光,一怔之后,失声问道:“喜宝,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打文茵了?”
“你没打文茵,她脸上的伤哪来的?”喜宝问道。
元氏“……”
她得是后娘吧?才能下那么死手的把顾文茵打成这样!
“喜宝,你别瞎说,我娘没打我。”顾文茵忍着笑说道。
喜宝却是一迭的摇头,“文茵,你就别替你娘遮掩了,你们家除了你娘,谁还会动手打你?”
虽然说实话是一种美德,可这个时候说这样的实话,真的合适吗?
顾文茵无奈的摇头,自己一脸的伤,要是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还真就容易让人误会是元氏干的。毕竟,元氏有前科吗!
“不是我娘打的。”顾文茵再次说道,末了又加了一句,“我昨天从镇上回来的时候,被打劫了。”
喜宝三人顿时呆在了那。
即便是穷人孩子早当家,可“打劫”这种只出现在故事时的事,怎么一下子就活生生的成为现实,并且还发生在他们熟悉的顾文茵身上?!
三人怔怔的失了反应,目光齐齐停顿在顾文茵身上,还是长生最先反应过来,急声问道:“那文茵,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除了挨了顿打外,就是把昨天和金掌柜结的银子道。
“你傻啊你!”喜宝突然就拔高了声音,喊道:“人要银子你给就是了,干嘛要为了一点点银子,挨一顿打!”
“那不是一点点银子,那是好几两的银子,省着点用,够你们全家两年的开销了。”顾文茵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真是财大气粗呢!”
喜宝气得涨红了脸,“那我问你,是银子重要,还是人重要?”没等顾文茵回答,他又看向元氏和罗烈他们,“叔,婶子,您们说,是银子重要还是人重要。”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人重要了!
元氏瞪了顾文茵一眼,以目光指责她那番指责喜宝的话,轻声说道:“肯定是人重要的,为这,昨天晚上,婶子和你罗叔已经狠狠骂过她了。”
喜宝这才罢休,再看向顾文茵时,目光里便满是疼惜之『色』。
元氏看得心惊胆战,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把喜宝他们都打发走时,门外却突然响起夏至的声音。
“文茵,你在家吗?”
顾文茵连忙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