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顾茵这一烧,竟然迷迷糊糊烧了三天三夜,到得第四天早上人才懵懵懂懂的有了点意识。
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阳光穿过窗棱在地板上打出一片昏黄的光影,隔着层帐幔,隐约有低低的声音响起。
“也不是什么坏事,夫人惮精殚虑多日,虽说年纪轻,底子好,但到底劳神伤心,现在这一作,恰似洪流泄堤,又如山石滚雷,将郁积心底的滞淤之气尽数泄尽,待醒来后,好生调养一番便是了。”
“我瞧着夫人脉相,醒过来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待醒来后,老夫再给夫人调一个方子,按方子抓药吃上个几贴便是。”
“有劳皇甫先生。”
穆东明说道。
皇甫先生?
府里不是有尚小云吗?
这皇甫先生是怎么回事?
顾茵满腹疑窦时,穆东明的声音再次响起。
“燕歌,你跟皇甫先生去拿方子抓药。”
“是,王爷。”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过后,周遭静了下来。
顾茵想要翻身坐起来,一动却觉四肢百骸酸酸涨涨痛得厉害,她无力的躺了回去,下意识的张嘴喊了一声“阿羲”,只是喉咙却沙哑的厉害,声音卡在喉咙里根本就不出。
没办法,只得再次试着坐起来。
只,顾茵才动,耳边起响起穆东明急切略带嘶哑的声音,“丫头,你醒了?”
下一刻,帐幔被撩开,露出了穆东明略显憔悴的脸。
“燕歌,燕歌。”
穆东明一边上前扶着顾茵,一边扬声喊着燕歌。
不多时,燕歌匆匆自外面走了进来,才喊了声“爷”便看到了靠坐在穆东明怀里的顾茵,一怔之后,当即大喜过望的走上前,“夫人,醒了!”
穆东明点头,“你去把皇甫先生请来,请皇甫先生再把把脉。”
燕歌转身走了出去,不多时便和皇甫吉折身走了回来。
皇甫吉五旬出头的年纪,头黑白相杂,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对灰褐色的眸子含着慈祥的笑,将顾茵的手放下后,起身对穆东明说道:“已无大碍,老夫重新开张温补调理的方子。”
“有老先生。”
穆东明说道。
皇甫吉摆手,示意燕歌跟他去拿方子。
屋子里只剩下穆东明和顾茵。
“阿羲,我想喝水。”
声音依旧沙哑,但总算是能出声了。
穆东明起身拿了个靠枕垫在顾茵身后,然后转身取了床沿外侧温着的水壶倒了盅水,喂顾茵喝下。
顾茵这才感觉人总算是清醒了许多,一口气将一盅水全部喝完,穆东明放下手里的茶盅,又拿起帕子拭了拭她的唇角,这才握住她的手,问道:“饿不饿?
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顾茵摇头,嘴里苦得泛味,一点食欲也没有。
“不想吃也得吃点,但皇甫先生有交待,这几天适合吃得清淡点,忌辛辣生鲜,我让厨房给你熬碗白粥再切两碟酱菜吧?”
穆东明说道。
顾茵看着穆东明满是血丝的眼睛,点头道:“好,那就吃碗白粥吧。”
穆东明正欲开口喊人,大胖和小胖还有钱多多突然齐齐涌了进来。
“夫人{茵姐},你醒了!”
三个小家伙也不管穆东明脸黑得像锅底,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就围在了床榻前,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一个说道:“夫人,你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王爷他要把我们都杀了!”
另一个则说到:“茵姐,你下次打架喊我和小胖,我们帮你打!”
穆东明本就黑得像锅底的脸这下子是黑得像墨汁了,当即目光像冷刀子似的朝大胖和小胖扫了过去。
“你瞪我们干什么?”
大胖不怕死的耸了耸肚子,哼哼道:“你可真是能耐了,学什么不好,学人打媳妇……”“谁告诉你,我打媳妇了?”
穆东有忍无可忍的问道。
大胖腆着个圆滚滚的肚子,垫起脚,瞪着穆东明,“这还用别人说吗?
你要是不打茵姐,茵姐好端端的怎么就会病了?
病了也就病了,你还不让我们来看她,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来看?
不就是心虚吗?”
穆东明腮帮子都快咬穿了,才将那股想掐死大胖的冲动压了下去。
半躺着半坐着的顾茵听完这两人的对话,顿时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她抬手招了小胖上前,问道:“谁告诉你,我被王爷打了?”
小胖回头指了一侧的钱多多。
钱多多当即跳了起来,摆手道:“不是我,我明明说的是夫人把王爷给打了!”
穆东明一个眼刀子便甩了过来,吓得钱多多身子一僵,紧接着一连打了好几个嗝,停也停不下来。
顾茵看在眼里,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她喜欢钱多多天真烂漫的性子,很多时候都纵着她,但现在看来,好似她纵过头了。
顾茵抬手招了大胖和小胖上前,“我没打王爷,王爷也没打我,你们别乱说。”
大胖才要开口,却被顾茵一个目光给瞪住了。
顾茵又看了小胖说道:“过完年,你们俩就十岁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好好想想,想好了,来告诉我。”
“师祖说了,让我和大胖做大夫。”
小胖看了顾茵说道。
做大夫?
顾茵想了想,点头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没意见,想来,王爷他应该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