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先生的话很轻,宛如湖面微风拂过。
只是。
江流脸上却是一阵凝滞,目光深邃宛如九渊深不见底。
他是个倔强的人,也是个和蔼的人,不想与任何人有过节,包括这些年许多的事情都是这样,陈奂生如果不伺机报复,或许,他们现在根本就不搭嘎,可是,就是因为陈奂生动了,所以,他就必须行动,陈奂生成了丰神集团的元老,也是他的得力干将。
然而。
他今天面对的此人。
他不是陈奂生,陈奂生自然也无法和他相提并论,因为他是魔族的鬼先生,位高权重,已经侵染了至高无上的威严,即便他如今站在自己面前,很平静,没有任何愤怒迹象,可是,即便是他的呼吸,江流都能在其中感到一股危险的气味。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鬼先生脸上带着淡然的笑,他依旧望着湖面,似乎没有转过身来看一下江流,这很奇怪,他似乎在躲避着什么,过了很久,复又一阵叹息道,“我不想与你为敌,只是,有些事情,我们是不是该做一个了断。”
他说完这些话到时候,目光故意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江流,似乎在观察他此时的神情,这倒是恰巧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名满天下,一世英名的魔族鬼先生对眼前这个江先生很忌惮,至于是怎么个忌惮,就没有人能够知晓,别说是别人,就连站在不远处的江流此时也是一脸茫然。
“鬼先生,不知道了断何事?”江流揣着明白装糊涂,惊讶的神情望着眼前这个被称作鬼先生的人,其实,他不明白,此人明明是一副书生模样,与之前自己在废旧工厂遇到的白面书生相差无几,就是这个一个儒雅之人怎么会被人称呼为‘鬼先生’。
鬼先生并未生气。
他反而是笑了,几步并做一步已经到了窗户旁,笑道:“江先生,有时候,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可是,有些事情就很简单,只要你点头就能办到,况且,这样做,对你轻而易举,对别人也是一件功德之事,也算是结一桩善缘。”
江流摇摇头,心中已经咒骂眼前之人数次,什么功德无量,什么对我轻而易举,对别人是送功德,我看是你自己需要一个长久的安定,所以就会拿别人的命来换取,如此只有畜生能干的事情,怎么到了此人嘴中就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如此的‘掷地有声’,江流觉得这是他见过最无耻,最没有底线的话。
他压制心中火气。
他默念:“世界安静,我就安静了。”
江流望着站在窗户旁的鬼先生,旋即一阵大笑,屋子里瞬间就被笑声充塞,站在窗边的鬼先生也是微微一阵蹙眉,有些难以理解此时眼前之人的笑,旋即一阵讥讽道:“你可知道,有些时候,即便是天道不允许,我依旧会做,即便会发生一些变化……”
江流并未震惊,鬼先生会说这样的话,他很清楚,他已经不耐烦了,至少在警告他了,只是,他江流岂是一个被随随便便威胁的人,他要的很简单,那就是心平气就和了。
“鬼先生,人各有命。”江流摇了摇头,或许,这句话他是白说了,人家是儒雅之人,自然是满腹经纶,岂能不知道这‘人各有命’的道理,只是他还是补上一句,“有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认命,总会强求,可是到了最后的结果就是香消玉碎,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如果被七零八落的撕裂,别人践踏,就再也回不到你想要的那个地方……”
江流本想试图讲一个大道理,可是到了嘴边的话似乎变得干瘪,毫无意义,只是一阵感叹,说到了地方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想必站在不远处的鬼先生也会听不下去,在他挥手呵斥他住嘴前,江流已经戛然而止,平静的神色,宛如一贫如洗的乞丐。
两人又陷入死寂。
还是鬼先生打破了尴尬气氛。
“江先生,我们之间似乎有些误会。”鬼先生退而求其次,改变了以往威胁气势,只是他眸间神色闪过一丝狠厉,对眼前这个江先生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好感,“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这样于你于我都是一件好事,再说了,我们仅仅是做一笔交易。”
鬼先生话语很缓慢。
江流也是一阵迟疑,果然这人很聪明,只是,他知道,此人胸有沟壑,擅长谋略一事,必定非是寻常的读书人,或者说正人君子,而是老谋深算,胸中恐怕已经在谋划如何逼仄自己就范。
想到这里,江流心中就觉得好笑,他并非什么正人君子,自然也是不会轻而易举的上钩,他轻轻一阵抿嘴,嘴角微微上翘,狭长的眉毛上翘,“鬼先生,我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恩怨,再说了,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以交易,你这倒是让我很为难。”江流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
鬼先生有些温怒,他在尽力克制,他紧握自己的拳头,面色极为难看,声音显得非常冰冷,一字一句就像是在敲洪钟一样,“江-先-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话里充满愤怒,带着绵延愤怒。如果眼神能杀人,江流怕早已化身成仁。
江流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这鬼先生是说变脸就变脸,这比川剧里的变脸可是还快,而且更加具有传奇色彩,周遭气息似乎已经凝固,湖面依旧蜻蜓点水,杨柳拂面,水波荡漾,只是这屋子里静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鬼先生,你要么杀了我。”江流语气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