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新婚燕尔。
道是洞房花烛,新鲜感刺激之下,那是好一番缠绵悱恻。夫妻同衾,如胶似漆,至少都有一个月至三个月柔情蜜意的甜蜜时光。
甄柔犹记当年阿兄甄明廷初迎嫂嫂进门时,她都要忍不住吃新嫂嫂的醋了。实在是他们太过黏糊,眼里好像除了彼此,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似的,还一天从早腻到晚,恨不得见天的都黏在一起。于是,她私下就在母亲曲阳翁主面前嘲笑阿兄真是丢份,谁知那时母亲却告诉她,新婚燕尔都是这样,等三五个月或半年后再看,最后还笑称等她新婚时就知道了。后来母亲说得果然没错,等小半年过去了,阿兄还真就忽然恢复正常,眼里总算能看得见其他人了。
不过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感受过新婚燕尔时那种柔情蜜意,不明白两个人怎会恨不得时时黏在一起,稍微分开一天半日的就开始思念了。
也更没有想到过,在她成婚都有两年的今天,她竟重新体会到什么叫新婚燕尔。
自那日去市里找她后,曹劲就真的闲下来了。
大约觉得大营乃是军事重地,曹劲就带她暂搬到了陈留郡郡守的府邸。
在这里,曹劲最大,没有人敢管束他们,也不会有人敢窥视他们,以至传出不好的流言来。
是以,这个时候的曹劲,大胆厚颜到让她震惊。
入驻进去的第一天晚上,曹劲就非拉着她一起去了浴室,美其名曰弥补在九夷山突然离开的遗憾。
也自这以后,她在陈留郡守府邸的每一次沐浴,都再未一个人了。
而何是春宵苦短日高起,大致就是被翻红浪不知几时休,方一入睡似乎就是天明时。好在曹劲仿佛忘了数年如一日的晨练,拥着她一起睡到日上三竿,她自也乐得不去提醒,好生补一下觉。
等到了午食的点,有时是在府邸吃,有时便是曹劲直接携她去外面用。彼时,瘟疫过去了,灾粮又给了人希望,陈留城里已经开始慢慢恢复曾经的繁华热闹。食肆酒馆纷纷重新开张,他们在此逐一品尝当地的民间吃食。
然后到了下午,曹劲则陪她给失了恃怙的孤儿上课。她教孩子们在地上认字书写的时候,他就立在古槐树下看着她,偶尔目光相对,他们相视一笑。若是不上课的下午,曹劲就带她去郊外纵马,或是趁着深秋霜降后,树叶落尽,鸟兽不易躲藏,山泽路径也易辨认,拉弓狩猎。
当是时,朝廷的法律一直有明文规定,捕杀豺虎是另有奖励的。对于曹劲及麾下一众身经百战的将士而言,幼小的动物射杀可谓手到擒来,加之为多少存了不让猛兽祸害山下乡村的心思,曹劲带着她及众护卫直奔向深山老林里的猛兽。
这一刻,看着曹劲及护卫将正要下山的猛虎擒下的过程,甄柔才深刻体会了一把惊险。
也不知曹劲可是存了要为民除害的心思,陈留郡辖下雍丘、尉氏、扶沟等十七个县,曹劲一找准时间就带她往这些县的深山里狩猎猛兽,搏杀了豺狼虎豹就让侍卫扔到山下的村庄。
他们骑马立在不远处的山上,看着夜幕四合,炊烟袅袅之下,百姓升起篝火,欢欣鼓舞地炙烤送上门的野味,甄柔顿生一种自豪来,仿佛她就是游走于天下的侠女,除暴安良。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前世今生两辈子从未有过的体验,男女情*事上的新奇与探索,纵马深山与猛兽搏击的刺激,还有做好事不留名地肆意潇洒……她这时才知,人原来可以这样自由,世界是如此多姿多彩,她快乐的都要乐不思蜀了。
这样无拘无束地日子过得很快,倏忽就是一个月过去了。
是日,因着昨晚半夜才从临县山上狩猎回来,沐浴的时候又嬉闹了一番,直到快要天明时才入睡。甄柔这一觉就不由睡得有些久了,等迷迷糊糊睁眼,曹劲却已不再内室,她纳罕的拥被坐起,扬声唤了阿玉进来,便问:“夫君呢?”
阿玉回道:“三公子在前院的书房里。”
“书房呀……”甄柔一听就明白了,这月余来,曹劲是她睡多久,他就拥着他睡多久,这会儿她一睁眼就不见人了,估计是有事务寻来吧,但一想到曹劲又要忙去了,再不能这样朝夕相对的陪她,心里就有几分失落,遂皱眉道:“可是有人寻他?”
说着掀被下榻,忘了这里不比信都府里面,都已经农历十月中旬了,该是初冬的天气了,室内还没有烧炭盆,她才着白色的里衣下榻,就冷得打了一个寒颤。
阿玉知道甄柔最是畏寒,赶紧从一旁的衣桁架子上取下一件鸦青夹袍,手脚利落地先给甄柔披上,才道:“正是,今一早熊将军和几位将领过来寻三公子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甄柔不觉有甚,只听阿玉坦然地提及熊傲,又见阿玉脸上并无异色,心头略唏嘘了一下,仍是将熊傲看中阿玉的事敛下,另外交代道:“估计要中午了,你让庖人将昨日猎回来的羊腌制了,稍后留给三公子和众位将军午食。”
说完又念及羊肉性甘,大热,属火,可御寒益气,正适合入冬食用,再加一口热气腾腾的暖汤,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暖和起来,于是又补充道:“剩下的羊骨让煮了汤,便是赶不上中午食用了,但夫君他们议事一贯时久,估计得到下午才结束,正好把羊骨汤给他们送去。”
阿玉逐一应喏。
甄柔恐时辰赶不上,阿玉先去将午食安排了,她自行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