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山停了一日,第二日一早才回城里。
“九爷,咱韩家族里面来了不少人,都在城门口等着接您和新夫人回府呢。”车走至半路,有韩府的小厮跑来禀告。
“让他们先回去吧,我风寒还没好,九爷要回富察府照看我。有谁想见九爷的,让他到我府上来瞧。”说着为佟玖拭着额头的细汗。佟玖因着来了月信正腹痛难耐,脸色苍白的伏在济兰肩头,极力忍耐着。
“九爷,那您今天不回府了?”韩府的小厮对济兰还不熟悉,站在车外犹豫问着“小的回去就按这么回?”
“听夫人的。”佟玖勉强说了句后,车夫继续赶着路,回了富察府。
本来佟玖之前在冰上着的那回凉,经过后来悉心的调理,腹痛的毛病已经好了大半,可这次为银子的事又动了大怒,故此才疼的大汗淋漓,只好卧床静养。
济兰一面对外放出话去,说佟玖的病情有所反复,要闭门谢客。又一面按着礼单上的明细,挑了些琐碎零星的,先让下边的人分头去采办回来。
“夫人,都打听清楚了。”富察米从外面回来,道“韩先午是要用这笔银子到广东去贩大烟。听说昨个儿就已经派了他大儿韩鹿孚动身往广东去了。”
“知道咱们回来了,这银子他花的倒急。花吧,就怕他放着不花呢。”济兰听后写了帖子和信,分别让人往苏克哈府上和广州的十三行送去,又对富察米吩咐了几句,富察米听后急急的出去了。
又过了两日,佟玖气色恢复了许多,韩家大奶奶从京城回来了。
“听说老九病情有所反复,现在如何了?”大奶奶只是回韩府稍作了些休整,就赶紧套了车往富察府来了。
“这几日好多了,只是身上还没什么气力。”济兰迎着大奶奶往里走,道“让大娘这样舟车劳顿急急的回来,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不是你们的错,这老二也未免做的太不像了!”大奶奶跟着气愤的道“韩家的买卖才刚转好些,春日里处处都要用银子,他还来借!他能有什么要紧事?”
“回大奶奶的话,近来都兴做烟土生意,听说二老爷是要倒腾大烟。”有些话济兰不会说,便由富察沁来说“大奶奶有所不知,当初刚到关外时,九爷达正昌的铺面是租的人家的,铺子原是个医馆,本家治病医坏了人。”
几人到了堂上坐下,富察沁端茶给大奶奶,又道“官府抓了人,换谁家都得千方百计的托人打点不是?九爷想要那个铺子,就写信入京找了夫人,看看能不能说上话。夫人见了有心帮衬,第二天就亲自出关去了包头府,找到苏克哈大人,最后算是把人私放了出来,九爷这才有了现今包头府达正昌的铺面。”
“没有你们夫人,韩家和老九都没有今天,这个情义韩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大奶奶点头道。
“这苏克哈大人到了苏州做知府,这本是好事。他见二老爷是夫人的夫家长辈,攀起关系来就说了些在包头府的事。可二老爷却拿此事相要挟,说不给银子就张扬出去,陈大掌柜没了法子,只能把给茶农的工钱全给了他。”
“这个老二啊......”大奶奶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气得捶了捶胸口,对济兰道“我这就去他们府上找他要银子。”说完起身就走。
“大娘,算了。他们府上的三爷已经带着银子往广州去了。”济兰扯住大奶奶让她坐,道“这一次给他就给他了,只是别三番五次的来要就成。银子我们不在意,只是九爷的身子,经不住这样的气了。她若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我,就连韩家上下,还有什么指望呢。”
“不成,以前老二年轻,浑也就罢了。现今鹿鸣和鹿祈都为朝廷效力,他还这般地不知轻重。况且,咱们韩家门上也容不得什么烟土的贩子来败坏门风。”大奶奶越说越气,起身道“我这就回去找你太叔公做主,逐他们二房出祠堂。这番作为,韩家的红利他们也别想再拿一分了。”
“我去看看鹿祈,没什么我就回去了。”大奶奶说着同济兰往二人住的地方去。
听说大奶奶来了,佟玖穿好衣裳到外室相迎,道“大娘从京城来,一路还顺利吧?”
“哎呦,老九你这气色可是不怎么好啊。”大奶奶看了看佟玖,忧心的道“你二伯那有太叔公和我为你做主呢,你也别想那么多,先把身子养好。你要有个什么山高水低的,这么好的夫人,可就辜负了。”
“我知道,歇几天就好了。”佟玖看了看济兰,笑了笑。
大奶奶又道“这一路来啊,走的匆忙,咱家的船才过山东就出了毛病。多亏遇见了齐家门上的姑奶奶,她往广州去,捎了我这一程,不然哪有这么快的。”
“您是说,齐佳·木云?她去广州了?”佟玖诧异的挑了挑眉,脸色都变了变“她还是去了。”
又闲聊了会儿,大奶奶便告辞回府去了。
济兰送大奶奶回来后,见佟玖立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崎岖小径嘴里正念叨着“往事浓淡,色如清,已轻。经年悲喜,净如镜,已静。我与她,终究还是生分了。”
“哦?不生分,九爷还有什么亲厚的想头吗?”济兰径直的坐到榻上,饶有兴致的瞥着佟玖。
“就算什么都没有,我也不想她去倒腾烟土啊。”佟玖随手关了窗道。
“人各有命,单是你不想,有什么用?”济兰不爱听的道“还是为自家的事多走走心吧。”
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