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乡下不比在草原的时候,到了别一人出去四处乱散,让景赋和那管家他们都跟着你些,啊。”第二天,佟玖临出门,济兰手里捧着她的暖帽,送到门口嘱咐着。
佟玖拿了暖帽戴在头上,又倾身过去,济兰为她系着颈前大氅的带子,笑道“回关没几日,这么看着你,好像个子反倒见长了。走罢,早些去早些回,免得赶夜路。”
“阿玛,早些回来。”佟玖翻身上马后,看了看府门前立着的全家老小,心里竟隐出些不想走的情愫。于是,拉了大氅上的帽子罩上,对身后的随从道“走了。”
一行人都骑了快马,出了城,上了官道后,更是加鞭的急行往乡下赶去。
才到了乡里,就看到许多地上被圈着立了牌子,上面写着养正堂的字样。佟玖打马在田边来回走了两趟,对身边的那管家道“田地是农民之根本,这么多的地都卖给了养正堂,这些农民靠什么度日?”
正说着,就听见远处传来吵骂声。佟玖双腿一磕,循声走了过去。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都不得好死!”说话的是一个年长的老者,身后跟着些拿着锄头叉子的男丁,骂着对面十几个穿着青灰色袍子的壮年男子,细看应该是谁府上的家丁。
“你个老不死的,又带头来闹事。卖地时,是你们当初白纸黑字签了契的。现在觉得卖少了,又想来讹银子,我们富察家的银子就那么好讹?”为首的男子颐指气使的手叉腰站在前面。
“我们卖地,可没说连祖坟的地也卖给你们,咳咳——。”老者气得捶胸顿足,大口大口的喘气。
“还我们家地!”一个年十五六的后生,朝为首的男子脸上扔了个土块儿,喊道。
“哎呦,谁扔的,啊?”男子吃疼的捂着脸,掸着身上的土,喊道“谁扔的!”说着从身后小厮手里拎过跟铁棍,朝那后生走过去“你扔的是不是。”
眼看着那男子举起的铁棍就要落到后生头上,佟玖催马过去,挥起马鞭朝着那男子就是噼里啪啦一通抽,直抽的男子在地上抱头鼠窜,疼的又嚎又叫。
佟玖自己也累得喘了喘,攥着鞭子指了指在场穿青灰袍子的众人,道“以后,你们都不是富察家的人了,全给我滚!”
说着对老者道“告诉村民们,凡是不想卖地,不是自愿卖地的,都拿着卖地的字据,到村口来找我。”
“你,你说话做得了数?”老者颤声问道。
佟玖下了马,缓着语气道“只要是养正堂的事,我都做得了主。”
那管家也催促着老者,道“爷们儿,你尽管去喊人罢。这位爷,是养正堂大东家的夫婿,韩九爷。”
不久,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到村口来看热闹,许多卖过地的农民都拿着契书围了过来。
佟玖先是接过方才老者从家里拿来的文书看了看,下边落款处都书养正堂的字号,加盖的是三房人的名戳。佟玖吩咐那管家将卖地的契书收回,重新立了个还地字据,之后加盖济兰的私印和养正堂的公印。
递到老者手上,道“老人家,地还给你。你年岁大了,我们多有叨扰。买地的银子呢,我们就不要了。”
说着高声对其他村民道“你们还有谁是不想卖的,我们养正堂都会将地一一归还。有谁家是想卖的,我们养正堂愿意按照时下的市价,补发银子给你们。”
“哎呀,真是菩萨显灵啦!”老者激动的扬着手中的还地契,对佟玖道“韩大老爷,您是贵人,这村口不是写字办事的地方。若是不嫌弃,请各位老爷都到去老朽家里去,您看如何?”
“是啊,九爷,这天冷笔都冻上了。”那管家哈了哈握着笔的手,跺着脚道。
“行,那走罢。”佟玖在众人的簇拥下,往村里走老者家里去了。
虽只是几间土坯的房子,却也能遮挡些寒风,佟玖和那大管家坐到火炕的炕桌旁,景赋双手抱刀倚靠在门口。
老者在门口帮着喊人,有的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又被三房的那些奴才欺负怕了。看到佟玖有些惧怕,老者就纷纷的给佟玖说着他们家里各自的情况,地在哪,卖了多少亩。
坐久了,佟玖又觉得无趣,便下了炕在不大的土坯房里看着,瞧着墙角的布口袋里装着些高粱,伸手抓了一把在手上看着,对老者道“这高粱品相不错啊。”说着捏了一粒含在嘴里。
“哎呀,您还认识这是什么米呐?”老者意外的看着佟玖,此时完全是内行收粮人的模样,诧异的道“我还当像您这样的大贵人,都——。”
“都五谷不分,是吧?”佟玖听出他的为难,替他说了出来,笑着将高粱放回到袋子里,道“我本家做的就是粮食买卖。什么米都不认识,那不成外行啦。”
“韩老爷,我跟您说句实话。”老者点了一袋烟,道“我们这一带的地啊,还真就不适合种那些矜贵的药苗苗。您要是真行家,出去看看就明白了。我们这的风硬,除了种些玉米高粱,种别的都不出数。”
佟玖点点头,道“你这高粱,不算头等也算得上二等,以后可以卖给我们达正昌。”
“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二姐姐新上门的小女婿啊。”佟玖同老者正说着粮食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七姑奶奶。”那管家听了来人的声音,从炕上起身,拱手施礼,对佟玖道“九爷,这是三房的七小姐。”
见三房总算来人了,佟玖轻拍了拍手上的米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