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月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爹喝醉的样子,在她有限的记忆里,或者是说在她有限的认知了,需要被人扶着走路的都是生了重病的人。在她的小小的脑瓜儿里,李耀祖被人扶进来了,那就是生了大病,像之前的娘(思月亲生母亲)一样,也许不久会消失,自己再也见不到了。珊月想到再也见不到爹爹了,再也不能被爹爹抱着了,立即嚎啕大哭,眼泪立即就流了下来,嘴里还嚷:“我不要爹生病,离开我,不见了。”
元月放下思月,右手轻轻地牵着思月的手,防止她乱跑,右手轻轻地摸摸珊月的小脑袋,安抚珊月。好在珊月这孩子还没完全沉溺在爹爹要离开自己的惶恐中,听见了元月的话,“珊月,乖啊!爹没生病就是喝醉了,睡一觉就没事了,不信你明天看看,好不好?”
“真的吗?大姐。”珊月立即不哭了,只不过还抽抽搭搭的,她抬起小胳膊用衣袖擦擦流到小脸蛋上的泪,不确定地问元月。
“真的。”元月点点头,她其实也不放心,她爹已经好久没有喝成这样了,她也听说过有人喝酒醉死过去了,再也没醒过来。她抱着思月跟着送走客人的李母和三娘进屋里,却被李母发现赶了出来。
“你在外面看着思月就行,你爹这里有我和你娘照顾着呢?记住了啊,你爹喝醉了,又不是没人照顾的时候,你们姐妹四个谁也不要往前凑。”李母对元月说。“元月啊,你去收拾收拾准备吃饭。”
元月出来,见尔月和珊月并站在一起,又说,“没事了,你看大姐都出来,交给你俩办个事,能办好吗?”
尔月和珊月同时点头。
“看着妹妹别磕到碰到了,我去收拾饭桌子。”
李母看着李耀祖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地,脸通红通红的,又吩咐三娘,“元月她娘,你去我那屋的柜子里拿些蜂蜜,用厨房锅里的水,兑点儿温蜂蜜水,给他喝下去。”说完往自己屋里走去拿蜂蜜,“算了,我自己去兑蜂蜜水,你去端盆水,先给他擦擦!”她心里见李耀祖喝醉了,心里既心疼又心烦,这时候就有些鸡蛋里挑骨头了,想着三娘平时看着很机灵的了,怎么现在我进来看看,你不想不到去给你男人端盆水来擦擦啊!
“哎!我这就去。”
出屋子门的时候,见尔月、珊月,特别是思月在她俩中间,手牵着手并排着站在屋门口,见尔月和珊月想进去又不敢进去的样子,特别是刚才珊月还担心地哭了,现在眼睛通红通红的,像兔子的眼睛。看得三娘心里软软地,想着李耀祖醉成那样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不雅的动作,“你俩呀,别的担心,你爹没事,就是喝酒喝得多了要睡觉休息,你俩进去看看,看看你们爹爹,现在是不是睡着了。”
三娘将思月抱过门槛儿,尔月和珊月点点头,进屋子里去里,不过三娘清晰地听到尔月小大人似的对珊月讲:“咱们可不能喝酒,酒真不是好东西,记住了吗?”
三娘将手巾在盛了温水的盆子里洗了两把,正在给李耀祖擦脸,这时李母进来了。
“嗯,拿着。”然后看见尔月和珊月在屋里,“不是叫你们出去吗?怎么进来了,和你大姐去收拾桌子。”
三娘将手巾放进水盆里,接过李母手中的碗,用小勺一点儿一点儿得喂完。李母见李耀祖能把水全部喝下去,心放下了七八分,“行了,也别光守着他了,不能因为他吃饱了,喝醉了,咱们也跟着不吃饭,元月娘,咱出去吃饭。”
“我等会儿再去吧!我担心他刚喝完水,会恶心、吐出来。”
李母很满意,这说明三娘关心自己儿子,“也行,你先看着他。不过你小心点儿,别让他吐你身上。”
三娘以为李母出去吃饭了,刚想将李耀祖的上衣脱了,也给他擦擦身上,不成想李母拿着恭桶进来了,“让他用这个,要是吐的话,让他往里面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