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夜一听到渺茵的名字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她抓住北堂心月的手有些紧张地问道,“难道小月口中的神仙姐姐就是渺茵公主么?”
“正是。”
“她出了什么事?又为什么会在洞府里?”
北堂心月便将这其中的因果全数讲给她听,就连这些年渺茵为淑沣所做的事也一件不落地都告诉了她。听到最后白绫夜只觉得有千斤巨石压在胸口,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从前她在修桀那里听到了关于渺茵的故事前半段,她一直认为这么多年过去渺茵不可能再出现在淑沣的身边,如今看来却是她小看了渺茵的痴心,故事的后半段竟然要以此来结束。
“你是说如今的渺茵只想在死前再见淑沣一面是么?”
北堂心月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她全部的心愿。”
白绫夜没有说话,而是恍若失魂地走出花园经过长长的石子铺就的小道走出了洞府,她坐在槐树下抬起手腕看着腕间的银镯。这镯子是淑沣送给她的,只要催动法力摇响铃铛就能唤来他。她右手化诀将法力注入在铃铛上,一遍又一遍不甘心地摇响它。
淑沣正在正殿里对着枯燥的公文焦头烂额,刚刚放下笔墨伸了个懒腰,耳边就传来白绫夜唤他的铃声。他微微一愣,想起上次白绫夜摇响铃铛时似乎并没有什么好事发生,这次又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状况。不过眼下他正闷得慌,倒不如去找她打发一下时间。他舒展了一番筋骨,一个闪身就到了白绫夜所在的地方。
他微微有些诧异,在看到白绫夜坐在北堂心月的洞府门口时竟在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他犹豫了半晌,还是走上前像往常一样和她打招呼。她的名字还没唤出口,他便看到她红红的眼圈。
白绫夜抬头看着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悄然落下。她抬起袖口抹去眼泪,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洞府里有一个人想要见你一面。”
她的情绪透着异样,淑沣猜不到是谁,只好问道,“是什么人?”
“南海公主,渺茵。”
在听到渺茵的名字从白绫夜的口中说出时,淑沣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冲向洞府的大门。白绫夜快一步抓住了他的胳膊,像是在平息心中巨大的波澜,略带哽咽地说道,“你进去之前有几件事情需要先知道。当年渺茵从天庭离开时慕谦在她身上设下了一道禁制,只要她靠近你身边十步之内便会如万蚁噬心痛不欲生,同时还会损耗她的仙元。原本慕谦此举是为了让渺茵珍惜性命远离你,可是这几万年来渺茵从没有离开过你的身边,她忍受着万蚁噬心的痛楚在你的身边停留,此刻……此刻已经油尽灯枯即将神形俱灭了。”
淑沣看着白绫夜,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针扎进他的心底。他慢慢消化着她话里每个字的意思,将她抓着他的那只手推开,仿若失魂一般走进了洞府的大门。
几万年来他一直都以为渺茵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幸福的生活着,即使没有他的陪伴她也能做一个快乐的神仙,享受天地日月星辰的美好。只要她活着,即使两个人分隔千里,此生不复相见,于他而言都是幸福的。但是他想不到慕谦竟然会为了确保他们再也不能相见在渺茵的身上设下了禁制,而她这个傻子居然一次次地违抗禁制在他毫不知情地时候来到他的身边。
他只觉得胸口憋闷的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侵蚀他的骨肉。他咬着牙捶向胸口,一拳又一拳只恨自己的懦弱与无用。洞府内的北堂心月远远地见到他,脸上是难得的冷静。她走过来指着花园的方向,说道,“渺茵在花园里等你,你去看看她吧。”
他转过头看向那条并不长的小路,路的尽头就能见到渺茵。他心中欢喜的厉害,可偏偏眼泪已经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北堂心月叮嘱道,“你切记要站在她十步之外,否则以她如今的身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从这里到花园不过短短的一段路,淑沣每走出一步都觉得脚下似灌了铅一样难行。他在脑中不停回忆起渺茵的模样,不知道这几万年的沧海桑田是否改变了她。他用衣袖擦去眼泪,想变回过去张狂无羁的少年,可眼角的情伤如何骗的了人?他站在花园的拱门处,看到渺茵坐在树下的青石上,她披着黑色的斗篷,露出水蓝色的裙摆,裙摆上绣缀的明珠都是南海所产。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时所穿的那身衣裳,如今看来竟是半分改变都没有。她虚弱的靠着树干,半仰着头,青丝散落在身后。脸色苍白嘴唇微张,一双眼睛光华依旧。
她余光扫到拱门,看到黑衣的衣摆,有些高兴地笑了起来。整个人的身子都转向淑沣,看到他的面容时眼中像是容纳了世间的万千色彩,耀眼地让淑沣挪不开眼。
“你来了。”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遥远虚无的存在,但语气中的温柔和淑沣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我眼下这般憔悴的模样到底还是被你看见了。原本我也不想让你见到我的,只想远远地看上你一眼,只是如今的我再没有能力化形了……”
淑沣连忙打断她,坚定的说道,“你这样和过去一样好看,和我第一次见你时……一样的好看。”
她笑了笑,目光温柔却声音笃定地回道,“你又和过去一样哄骗我了。我如今什么模样还是心中有数的,你倒是和过去没有什么分别。还是那般张扬,不愧是人皇。”
淑沣微微向前一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