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白绫夜便穿戴整齐候在姚煦的房门外。他房中的灯火一亮,她便叩响了门。姚煦开门见是她,下意识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着。
他面上笑容依旧地问道,“这么早来找大哥有什么事么?”
“我想来为大哥束一次发,送你今日出行。”
姚煦笑着将她迎了进来,一进门白绫夜就看到桌上收拾妥当的两个包袱,莫名的离别愁感令她鼻尖一酸,两眼更是有些干涩酸楚。她转眼就看到姚煦端坐在铜镜前,将散乱的发髻打开,墨一般的黑发倾泻而下。
“我倒是不知道瑶儿什么时候开始也会替别人束发了。”
白绫夜本也是不会的,她连自己的发髻都是随便糊弄一番。偶尔琼如替她梳上一个复杂些的发髻,她都要对着铜镜观摩好久,更不要提替别人束发了。她拿过梳子,小心地梳过姚煦的头发,回道,“我也是前些日子去跟素玉学的。”
“是为了大哥特意学的么?”姚煦边说边笑,在铜镜里显得不太真实。白绫夜看着铜镜里的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容。
“自然是为了大哥才学的。”
她的手穿过他的头发,笨拙的学着素玉的样子小心地把头发扭转成自己需要的样子。她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皮肤,每一下都贴切地感受到他的温度。她从铜镜里看到他一直注视着自己,忽然间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暧昧的气息。在她眼中,他们两人坐在铜镜前的样子就像是刚刚成婚的夫妻,对镜梳妆情意绵绵。她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的发丝缠绕着她的手指,仿若牵着他的手。
姚煦看着镜子里已经束好的发,虽然有些松垮,但总归是不会失礼,便对着白绫夜说道,“多谢瑶儿来替我束发。”之后看着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色,又转头看了看白绫夜,说道,“我也是时候该启程了。”
白绫夜只能送姚煦到大门口,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巷的尽头,她依旧倚靠在大门上,痴痴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谁也不知道从这里到京城要走多久,琼如不晓得,素玉不晓得,白绫夜自己也不晓得。她好像回到了过去的生活,每天简简单单地过日子,只是心底对姚煦的牵挂一丝也没有减少。
庭院里的树木早已郁郁葱葱、绿意盎然,夏蝉在夜里低鸣,夜空中的明月圆了又缺。三个月的时间里白绫夜没有收到姚煦的一封家书,甚至连一点消息也没有。
素玉刚从外面回来,就迎上白绫夜期待的目光,她有些心虚地低着头,缓步走到她身旁。
“打听到大哥的消息了么?”看到素玉轻轻地摇头,她显得有些恍然无措,“就连南山书院的院士也没有京城那边的消息么?”
“小姐,其实这几个月来都没有大少爷的消息,他们都说……都说……”
白绫夜见素玉欲言又止,厉声问道,“都说什么?!”
“他们说,大少爷可能也没有那么高的学识,或许在京城春试的第一场就已经落地了。十年寒窗,一着落地,怕是……没有颜面回来了。”
白绫夜闻言一掌劈向石桌,好在控制住了力道,并没有用法力震碎石桌,只是让桌子颤了一颤。“他们竟然敢诋毁大哥!我这就去教训他们!”说话间就要往外走,走了两步才发觉自己失言,回头就看到琼如和素玉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姚瑶是绝对不会以这种口气说话的。
琼如小心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气糊涂了。”
“我……我只是一时气愤,胡言乱语罢了。你们这些天还是去多打探一些消息吧,我身体不适,先回房休息了。”她说完赶紧灰溜溜地跑回了房间。
其实在一开始没有收到姚煦的家书时,白绫夜就想过去京城一探究竟,可是京城距离这里实在太远,一来一回就算是腾云也要耽误些时日。留下结界只能保一时平安,若是被素玉她们发现了,到时候又是一场麻烦。而且,她总觉得姚煦身上有一种说不明的气场,怎么看都不是短命的人,自然是性命无忧。难道说真如坊间所言,他在第一场春试便落地了?但是就算落地学子也是该回乡准备下一次的考试,并不会盘桓在外。
思来想去,白绫夜都无法找到满意的借口,这一夜过去又是辗转难眠。
第二天清早,白绫夜还未起床就听到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本以为是哪家在办喜事,她翻了个身又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不一会儿就听到琼如在外面兴高采烈地敲着她的房门,声音中的喜悦怎么藏都藏不住。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
白绫夜拉开房门,对着她翻了个白眼,回道,“发生什么大事了?看把你高兴的样子。”
“是大少爷!他高中魁首了!”
“你说什么?大哥回来了?”白绫夜兴奋地抓着琼如的肩膀,她等了这么多天的好消息总算是盼来了。
琼如却摇头回道,“不是大少爷回来了,是他高中榜首,如今京城来的传信官正在外面候着呢。”
白绫夜的热情登时被浇灭了一半,原来只是传信官来了,看来姚煦果然不负众望中了状元。这样一来他们一家人也要随着他一起到京城去生活了,而她这个假扮的姚瑶也是时候该功成身退了。
看白绫夜许久没有动作,琼如忙推了推她,说道,“小姐不要高兴的失了神,现在传信官还在外面等着宣旨呢,你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