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龙王的幺女名唤渺茵,从小便是南海众仙捧在手上的掌上明珠,性格柔顺,恭敬有礼,从未见过骄矜之气。淑沣来到南海的那年,渺茵刚刚成年。
那时的淑沣也是个年岁尚轻的神仙,尽管慕谦和修桀都告诉过他要远离女子,以免他人生情种下恶果,但他却未把这话放在心里。嚣张跋扈的个性不减,张扬明烈蹈是潇洒。
于是在南海的海岸边,等待南海龙王来迎接的淑沣遇到了一个人独自出行的渺茵。她那日穿一身水蓝色的修身衣裙,青丝半散,宫绦垂落,打扮的很是简单。淑沣一眼就看出她周身的仙气,想着或许是南海龙王遣来引路的小仙,便跨出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前面引路吧。”
渺茵正出神想着什么,一抬头只见一位黑衣华服的少年站在她面前,两眼明亮如星,双眉如剑刃斜飞入鬓,五官端正,气质颇佳,就连身上的仙气也是不同于水晶宫中的众仙。
她皱着眉,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问道,“引什么路?”
淑沣却是个暴躁的脾气,在天庭中就常常对小仙发火,如今在南海也并未收敛,只怒道,“你这小仙好不懂事,难道你不是来为本尊引路的么?”
好在渺茵很是懂礼,在猜到他身份不简单后,立刻拜道,“我想尊驾一定是误会了,我不是来为尊驾引路的,我只是恰巧经过罢了。”
说话间南海龙王便带着众仙上了岸,向淑沣行叩拜大礼。此时渺茵才知道眼前的黑衣男子竟就是天庭之中的人皇淑沣,按照礼数她需要随父亲一同叩拜,可淑沣好像已经忘记了她这个人,在南海龙王的引路下入了水晶宫。
夜宴之上,渺茵特意为淑沣献舞接风洗尘。若说当初献舞的初衷是因为没能识得淑沣的身份向他赎罪,倒不如说渺茵是想用这场舞在淑沣的心底留下一丝位置。因为在见到淑沣的第一眼,她已经将他印刻在了心里。
但南海龙王和淑沣都不清楚渺茵的这番心意,一个安心的接受女儿的提议去献舞,一个高坐在上座欣赏着她旷世惊人的舞姿。谁也没有注意到渺茵注视着淑沣的目光,谁也没有联想到渺茵才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女仙,心智尚未成熟。以及所有的人都忘记了要嘱咐她,人皇淑沣是绝对不可能动情的。
淑沣在南海小住了半月有余,其间所陪同的都是渺茵。他二人这些天里朝夕相处,早已没有了初见时的生疏。就连淑沣对渺茵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冷淡,变得越来越和煦。
“人尊,我可以直接称呼你的名字么?”
夜里,渺茵带着淑沣坐在南海的石滩上仰头眺望星空,璀璨的星光在她眼里丝毫不及淑沣的十分之一。他靠在石滩上一块光滑平整的大石上,衣袍半敞,月光洒在他的胸膛上,透出明亮的色彩。她专注地望着他,期待着他口中肯定的答案。
“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可以,若在龙君面前,你还是应该称我一声人尊的。”
渺茵笑着,两眼弯作月牙状,痴痴地看着淑沣,回道,“在父君面前我自然不会少了礼数的。淑沣……”她不过尝试着亲口唤出他的名字,已经喜难自控,笑着将脸扭向另一侧,不想被他看到脸红的模样。“不知道天庭之上究竟是怎样的风光呢?和我们南海水晶宫相比,你觉得哪里更美?”
淑沣挺直了腰背,将手臂撑在大石上,打量了一番南海的风物后,很认真的回道,“大约是南海水晶宫更美些吧。天庭之上的金砖玉瓦我也看了好几千年,总归是看得有些枯燥。水晶宫里四处铺陈夜明珠,还有五彩斑斓的珊瑚水草,怎么看都是新鲜的。”
“可我倒是想去看看天庭的模样,更想去你的鸣岐宫看看。”她说这话时,眼角瞄着淑沣的表情,心跳已经近在耳边。
淑沣却十分不解风情地问道,“你想去鸣岐宫?我的鸣岐宫里可没有珊瑚和夜明珠,风景也不及水晶宫的万分之一,为什么想去看那里?”
渺茵一时语塞,想着淑沣可能还不懂她的意思,便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绕过了这个话题。
白绫夜听俢桀讲到此处,只扶额感慨道,“我本以为淑沣是个性情中人,怎么都该明白渺茵公主对他的表示,没想到他竟缺了一根筋。纵是这样也不过是渺茵公主的单相思罢了,并不至于让南海龙王与淑沣交恶吧?”
俢桀叹了口气,回道,“淑沣不只是缺了一根筋,而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任何的男女之情,他待渺茵的方式和对待我与慕谦没有任何差别,也正因为如此渺茵才觉得她自己与众不同。”他说到此处顿了顿,像是回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可你应该想不到,即便只是渺茵的单相思,她所付出的感情也是被淑沣所感知的。终究是没有经历过情爱的人,稍稍沾染一些便会万劫不复。”
“难道淑沣和渺茵公主……”
“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在他准备离开南海的时候恰巧遇上了来向渺茵公主求亲的东海大皇子,南海龙王为了让淑沣一同见证这桩喜事,便又将他留了下来小住。可淑沣此时已经对渺茵有了感情,他对这门亲事大为反感,并且将渺茵带上天庭跪在我和慕谦的面前要求卸下一身的法力离开,不做这天地间的人皇!”
庆洹宫的正殿台阶下跪着一双人影,黑衣的是淑沣,蓝衣的是渺茵。高座之上的慕谦阴沉着脸,已经将双手紧握叠放在桌案上一言不发。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