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九顿了顿。
气氛有一瞬的凝结。
随后就听到她说:“不回了。”
郑坤立刻眉头蹙了起来,张了张嘴,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垂着头。
宴九看到他那副失望落寞的神色,不得不再次提点道:“郑坤,关于我还活着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和谁都不能说,明白吗?”
郑坤有些不愿意了,“为什么?阮丫头因为你的失踪,都偷哭了好几次!大家都很想你!如果他们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的!”
宴九不好向他多透露些什么,只沉着脸命令道:“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对了!”
“可是……”
郑坤还想再说什么,但被宴九果断地打断道:“燕九死,对你们、对团长、对部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你这次在不听劝,把事情说出去,到时候团长第一个就会出问题,我看你到时候内疚不内疚!”
站在旁边的郑坤被宴九那厉色给怔住了,他虽不明白为什么团长会被关起来,但最终也只能不甘心地问:“但a影怎么办?”
宴九抿紧了唇,垂眼不语。
屋内的地灯开着,散着微弱的光,她的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安静了几秒,就听到她说:“没了就没了吧。”
郑坤的脸色猛的一变,他上前,想抓宴九的手,但又不敢,只能急得双手握紧成拳地激动道:“你怎么能这么轻飘飘的说!那是你的心血,是你和我们一起战斗过的地方!你说过,要将它发扬光大的!”
可宴九像是没听到一样,她自顾自地径直道:“以后,我们应该没什么机会见面了,你……”
郑坤听到他像是交代最后一切的言语,真是急得不行了,立刻提高了声音打断:“队长——!”
宴九顿时蹙眉,“安静点!”
随后就仔细看了下床边的仪器上的指标。
郑坤顿时气势全消,可还是不甘心地道:“队长,你还是回来吧。”
宴九看他着急又无措的抓耳挠腮样,不由得笑了,“别傻了,老头是不会让我回来的。”
郑坤忙不迭地道:“会的,会的!团长一定会让你回来的!你都不知道,你那段时间不在,他有多担心你,多想你!”
“他,不会原谅我了。”宴九低垂着眉眼,神色晦涩难辨地淡淡一句。
郑坤听着心慌得不行,脱口就说:“我能原谅,他肯定也能原谅!”
宴九侧头,睨看了他一眼,“你能代表团长?”
“……”
好吧,他不能。
“可你和他这么多年的感情,情如父子……”郑坤呐呐地道。
他为人比较直,不仅脾气,就连脑子也直的很,他总觉得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说开的。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年的情分在。
当年整个部队和大院里有谁不知道,a影的燕九那是团长的宝贝儿子。
燕九能有嚣张性子,可全是徐康宏一手给纵出来的。
说难听点,就算燕九犯了错,那也只能是徐康宏自己打,别人是碰都别想碰一下。
那护短是出了名的!
就凭这种情分,应该也不会有多大问题吧?
郑坤暗暗心想着。
但对此,宴九低低地叹了一声,“正是因为情如父子,才更不可能原谅。”
这种背叛,越亲的人越承受不住。
谁能承受得住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国之脊梁实际上是一个奸细?
老头这一生对自己的确放纵,也护短。
但那是因为他心里有杆秤,知道轻重。
他经常和自己说,要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自己,这一生才算没白活。
所以自己很清楚,一旦真触及到底线,老头绝对不会留半点情面的。
只怕还会第一个拿枪打死她。
“你把他送回去之后,就回部队报道吧,耽误了那么久,小心被处分了。”宴九不想在和他聊这些,就此转了话题。
郑坤对此也只能闷闷地嗯了一声。
随后他就退了出去。
卧室内安静。
宴九垂眸,半蹲在他床边半晌。
直到夜色渐深。
临走前,她才握了握徐康宏的手,极为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对不起啊,老头,让你失望了。”
她语气故作轻松,甚至还带笑,可如果能看她那盛着细碎晶莹的眼眸,就能发现她有多难过、悲伤。
又替徐康宏掖了掖被角,宴九最终还是走了。
……
第二天一早,她简单的收拾两件衣服,就下了楼。
马志成早在老宅门口等着了,看见她下来,马上迎上去,替她把行李给放到了车里。
这次去那边,她就带了马志成一个,至于林晓阳那丫头就放在公司里替她镇着。
尽管那丫头在知道这消息后,先被震到的是她自己。
那受到惊吓的胆小模样,真是想想都好笑。
哪里像是委以重任,感觉像是要去上刑似的。
“副总,还有什么东西要让我搬吗?”这时,马志成折返了回来。
宴九回神,摇了摇头,“没有了,上……”
话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马志成看身边的人站在那里呆愣的样子,不禁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就看见许久不见的傅助理竟然出现在了老宅的大门口。
深秋的早晨,温度已经有些凉意了。
宴九站在台阶上,望着门口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的傅司,他冷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