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要帮她?
桑宁可以相信他会有那么好心吗?不过她倒也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好心是没有,互惠互利倒是个不错的买卖。
他既然已经看过了桑宁的思想,就知道这是个机会,桑宁重建桑园的同时他也可以和银蛟一起被放出来。而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等到桑宁真的把桑园封入龙珠,只怕千年万年他都不会再有机会出来了。
“怎么样,小姑娘?”
“好,只要你帮我,我就放你出来!”
触手的妖怪阴恻恻地笑了笑,“你很不错呢小姑娘,比起桑园以前的那些老顽固,你要变通得多了。”
桑宁不知道放他出来的这个决定是不是错的,可她知道如果没有他帮忙,那就只能按照曲小路的“计划”,要救华老师出桑园简直是遥遥无期了。
而且她知道自己不能骗他,这家伙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她想要背弃约定大概马上就会被发现了。不过就算不是这样,以桑宁的心眼也做不了骗人这么需求智商的事。
“那,你不可以再伤害华老师!”
“当然,他是我重要的筹码,我怎么会去伤害他呢——不过其他的鬼怪跟他之间要发生点什么冲突,那就不是我要管的了。”
“不行!你要保证他的安全!不然我就不放你出来!”
触手妖怪微微沉默片刻,这对他来说倒是个很麻烦的事情,虽然不是做不到但就是很麻烦——桑园里的鬼怪对于新人可是不怎么友好的,在那种群魔乱舞似的地方,表面上的和平本来就是建立在彼此的厮杀争斗,最大限度的逼出对方的实力,弱者会被淘汰掉而强者之间最终形成拉锯谁也伤害不了谁之后才会平息下来达到微妙的平衡。
这是桑园里的生存之道,他如果去插手妨碍,反而会让这种试探的攻击变得没完没了,那些家伙对于不是靠自己实力在桑园里站住脚的华玉盏不会甘心收手的。这样一来到离开桑园之前他就得一直保护华玉盏应付那些没完没了的骚扰,那真的是很烦的一件事。
他思索了一会儿说:“我只能跟你约定一个‘界限’,以他的生命为标准,如果他的生命受到威胁我会出手,其他小事还是他由他自己去应付吧。不要再跟我讨价还价,这已经是我好心的极限了。”
桑宁知道她只能接受,她手上也没有更多谈条件的筹码了,“既然我们现在都已经算是同一阵线了,你至少也该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眼前黑气凝聚的半身虽然不会真正发出声音,不过嘴唇还是微微轻启,声音依然直接响起在脑中,“——我叫墨藻。”
桑宁多存了一个心眼问:“墨藻……那你是什么妖怪?”
墨藻海藻一样的黑发遮住了脸完全看不到表情,语气像是意味深长却又毫不在意,“我是什么妖怪呢……我已经在桑园关了太久,久得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桑宁不知道该怎么判断他是真的想不起来还是不愿意说,不管是哪一种她似乎都不要继续问比较好。
她正要离开空间墨藻又一次警告她说:“记住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我可不会相信外面的这些人,如果被他们知道我的存在我不确定他们会对我做什么,也就不确定我会对你做什么——不要发生让我们两个都遗憾的事情。”
这……是桑宁的问题引起了他的戒备吗?桑宁忙点了点头离开空间,她的腿渐渐已经没那么疼了,只是走起路来还下意识不敢用力。
曲小路瞧见她,问:“脚怎么了?”
“没事,崴了……”
真不敢相信此时此刻从脚腕长出来的黑色触须缠绕着她整条腿,弥漫的黑气中墨藻的脸几乎就浮在她肩膀上,曲小路却真的什么也看不到。
“小路,”桑宁刚准备回房却又停下来,还是忍不住想问一问:“爷爷有跟你说过地牢里都关了些什么样的妖怪吗?会很穷凶极恶吗?”
虽然这个问题墨藻也能听到,但是不问清楚的话她没有办法放心跟墨藻交易,毕竟她是要亲手将墨藻放出来的人。
曲小路随口问:“为什么问这个?”
桑宁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一寒,赶忙说:“我只是担心华老师!”
曲小路轻笑,他晾了桑宁这么多天就知道她憋不住了,根本没有多想,“你不用太担心,妖鬼之间的争斗那就跟猫狗争地盘一样普遍,他既然进去了肯定得被好好松松筋骨,但是里面也没有真正穷凶极恶的东西。你想桑宴会任由那种东西变得强大起来吗?真正穷凶极恶的那些早被他封进鬼冢去了,剩下这些虽然很不合作但应该都是没有什么重大作恶记录的,他应付得来~~”
虽然他没有说可能还有一些因为年代太久远而没有记录,有没有做过些什么可能早已经无人知晓,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鬼怪又不是人心思那么弯弯绕绕,如果是本性残忍的家伙马上就会显露出来了。
等曲小路走了桑宁背后的寒意才又渐渐沉重起来,阴恻恻的声音仿佛渗着寒气儿,在她耳边问:“打听够了吗?”
“够了……”
“我应该说过不许跟别人提我的事……”
“我没有提,就是问问!”
这种故意打擦边球模棱两可的借口当然不会让墨藻满意,但他也没有继续追究,只是不悦地警告:“不要再有下次。”就暂时隐去身形消失不见。
他显然很不高兴,但桑宁却好像从这不高兴里隐约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