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一愣,像是有些意外但始终还没有拒绝:“请问吧。”
“之前传闻六小姐公然抗拒刑堂执法,甚至对家主不敬。”那人的目光紧紧锁定着白灵的瞳孔,却并非发生一丝变化,于是一笑:“当然了,这些传闻也是半真半假。”
“你是想知道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对吧。”哪知,白灵如同毫无察觉到对方的观察,不由摇头,抬手掩唇噗呲一笑,清亮的眸中犹如瞬间注入了股灵泉,笑意的浮现使得这双眼愈发明亮透彻。
为首的男子神情有些无奈:“六小姐不必理会他,想来也是道听途说来的消息,不可靠。”
再说了。
这么娇滴滴柔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像传言中的那样冷冰冰的毫无人类情感使得。
一看就不对!
“嗯……”白灵眸光流转,迟疑了一会儿,忽然道:“其实,也算不得道听途说,这事,算真实的吧。”
说罢,她有些黯然伤魂的自嘲无声笑了笑。
“什么!”
真……真实的?!
那人目光微沉,并未错过白灵的情绪变化,又问道:“难道六小姐真的不服刑堂的管制……”
话还未说完。
白灵忽然眉头微蹙,有些微怒的道:“又是谁在乱嚼舌根滋事!过往十三年,我或许是又痴又傻不懂分寸,但我痴傻了十三年还不允许我清醒吗!”
“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来,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我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然而,怒气到了一半却赫然截断,白灵失落的扭头侧过了身,目光望着前方的花丛出神。
如此的孤寂,却在一个仅有十三的孩子身上看见了,如何不让在场的三人心惊。
然,大世家的那些事情他们也不是不知道,从白灵那些三言两语中,自然推断出了一些甚至还脑补了许多细节。
“也就是说,六小姐其实并没有需要违抗刑堂的意思,那么当初,为什么……”那人一叹,终于收起了那锋利得好似能将人灵魂也看透的目光。
白灵笑了笑,道:“还是那句,欲加之罪我又为什么要认,凭什么要认!”
“父亲从来不听我的解释,他对我的不耐烦我一直都心知肚明除了心寒和无力之外,我以无力辩解什么,那日……本是我清醒的第一天,我满以为大家会对我有所改观,但我见到四姐的那一刻时我才明白。”
“那些美好的幻想终究只是幻想,我想扶她起来,我一个身无修为也无利器的普通人,能拿什么将一个二阶灵使的手腕捏碎?!”白灵的声音前面或许还平静,可到了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却极力压制的情绪稍激动了一些。
一滴清泪缓缓自眼中滑落。
于那三人来说,这滴泪,是一个为人子女对亲父的失望。
但于白灵而言,同样的一滴泪,却是因为她回忆起了……某些事情。
是啊。
她不过是个养女,她有什么资格仇恨人家!可为什么,她原本以为是幸福的家庭,最终会是一群豺狼虎豹?从什么时候起,那一张张笑颜亲切和蔼的脸,变得歇斯底里的揭下另一个面目。
白灵抬手抹去了泪水,唇角微扬,想要将泪水憋回去。
演着戏,却把自己也绕了进去……还真是够差劲的!
“抱歉,白灵还有一些事情,就先行一步了。”白灵朝着那三人笑着点了下头,随即还没等他们说话,便转身隐隐有些仓促的离开了这里。
自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
白灵心中却并没有因为计划成功的喜悦,反而因为那点这陈年老事弄得心情沉重。
“你将自己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之内,于你而言又有什么益处?”
忽然。
原来即墨晨煜早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前方不远的地方,一袭黑衣如旧的他,还是那般让人见了心中不由生畏,那若有若无的笑意着实漫不经心慵懒且高贵地气息总是流淌在不经意间。
见他双手抱臂背倚靠在墙侧,饶是有几分兴致的歪着头,那双时而幽紫形如鬼魅、时而漆黑状似无底深渊的眸子带着一丝深意寂静地注视着白灵。
白灵并没有惊讶他的出现。
显然近期是真已经习惯了这位的神出鬼没,总是会在她最不希望有人来打扰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周围,这一次自然也是如此!
“将言论引向自己的敌人,这便是益处。”白灵淡声,说话间的功夫已经自即墨晨煜身旁不紧不慢的走过,步子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所以,值得?”即墨晨煜不以为然的挑眉,忽然反问。
此时。
白灵脚下一顿,她抬起眼回眸看去,认真的道:“值。”
说罢,便又转回头去迈着不快的步伐朝前走去,清淡的声音好似在自言自语的呢喃:“不管世道如何变化,哪怕是在这强者为王的世界里,对于弱者的怜悯之心总是出奇的相似。”而她,当年也正是在这怜悯下活着。
这也许是人性的善。
但现如今,她却要利用这种善,利用当年让自己活下去的怜悯心,继续活着。
“怜悯之心?”
即墨晨煜紫眸微深,很是自然的跟在了白灵的身后,好笑道:“本尊怎么就没感觉到你所说的怜悯之心?那岂不是说明,本尊也是弱者,需要强者的怜悯?!”
哈!
荒谬……
“没感觉。”白灵神色如常,余光却瞥了眼身后的人,随即垂眸淡声道:“也许是太强了,或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