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京皇城,琉璃宫——
“参见四皇子。”
“参见殿下。”
瞧见带着怒意闯入琉璃宫的男子,打扫的宫女们,太监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恭敬地朝着来人行礼道。
蓝衣公子却仿佛没有看到一样,径直冲进了内殿,瞧见美人榻上悠闲地吃着水果的华贵女子,想也没想就开口质问道,“母妃,你是不是派玄天卫去截杀三哥了!”
美人榻上的女子仍旧一派慵懒的神色,语气平淡温和却隐约带着一丝冷意,朱唇微启,“离儿,怎么愈发地没有规矩了,见到母妃也不知道行礼了?”
君离身形一僵,眼中转瞬即逝地闪过一丝惧意,有些不情不愿地行礼道,“离儿见过母妃。”
君离的母妃,如今颇得盛宠的覃淑妃覃心仪,悠然直起身子来,“离儿,君清在边境待了这么多年,本来以为他已经没有争储的可能,可如今他立下赫赫战功被陛下召回来,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明白吧。”
“就算三哥回来又怎么样,大哥还是太子,也轮不到他,更轮不到我,退一步说,我对那位置也不感兴趣!”君离看见一脸野心的覃淑妃,心中升起一丝不快,提高几分音量道,“就为了那位置,连亲情也不顾了吗?!这未免太过可笑!”
覃淑妃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呵,可笑的是你吧,亲情?你既然身在皇家,就别奢求什么亲情,你当真以为此次君清回京,只有我派了人去,其他人就那么安分?”
“可是——”
“行了,别说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君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覃淑妃不耐烦的打断了,“马上早朝了,你该走了待会儿你父皇会商议剿灭前朝之人的事,你最好知道该怎么做。”
君离握紧双拳,嘴巴张了又张,终于还是忍下心中所想,忿忿地甩袖而去。深宫喧哗起,郊外静不闻。一砚梨花雨,正是清明时。
楚京郊外,初阳山。
淅淅沥沥的小雨给整座初阳山都笼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本不应当有行人的深山中,此时却频频有着人影闪现。
山腰,树林深处。
几座小竹屋静静地伫立在雨中,微风吹拂,落了一地梨花,整座院落都染着一份静谧祥和的气氛,似于与整个天地融为了一体。
“吱呀——”
院落中央最大的木屋的门被缓缓推开,一名白衣女子悠然走出,没有带斗笠,也没撑着伞。朴素的装扮却难掩她身上的空灵,似是坠入凡间的仙子,不染丝毫世俗之气。
她抬眼望了眼灰蒙蒙的天,提起地上的竹篮,朝院落外走去。
院子不大,不过几步,就到了后面因为下雨变得有些泥泞的空地,两块空白的墓碑立在一颗巨大的梨花树下。
白衣女子神色复杂地拂去墓碑上的花瓣,放下竹篮,蹲下身子,轻轻地靠在墓碑上,长长舒出一口气,
“爹,娘,溪儿来看你们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无奇,清明时节的阴雨,与祭拜亡人的孤女,如果不算树林里传来的越来越大的杂乱的脚步声的话。
白衣女子解下腰间造型奇特,鲜红似血的玉佩,手指拂过玉佩上淡淡的裂痕,悲伤的气氛一下子笼罩住了整个人,如果有旁人在此,一定能认出她的身份——无悔楼主,血玲珑尹溪。
心狠手辣圣元殿,鬼魅无常蚀心阁,千金难求无悔楼,是江湖上最具盛名的三大杀手组织。若不是亲眼所见,怕是很难有人相信,江湖赫赫有名的无悔楼主不过是一个看似刚刚及笄的女子。
“谁?”树林里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尹溪周身的气场一瞬间变得冷冽,眨眼间折下一节树枝,直直地朝着树林某个角落掷去。
“嘶——”树林里传来一声痛呼声,两道步伐不稳的身影走了出来,青衣男子架着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白衣男子从树后出来,青衣男子脸上布满了焦急,却不乏谨慎,从装束上不难瞧出,应是随从带着受了重伤的主子躲避着追杀。
青衣男子脸上闪过一丝苦涩,本以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想到是一个武艺高强,甚至远在他之上的人,如今本就被追杀将至绝境,又遇上这样的人,今日又该如何脱身。
尹溪清冷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青衣人衣摆上绣的翠竹,最后停在白衣公子面上的银色面具上,再联想到最近楼中收到的情报,心中已对两人的身份有了计较,嘴角扯起一丝隐约嘲弄的笑容,
“怎么,楚安王君清殿下不急着回京,今日怎有如此好心情来这初阳山赏春景了?”
青衣人听得尹溪的话,先是微微一愣,心中有些忐忑,不知眼前人与王爷是有旧情还是有仇,抱拳道,“姑娘既然识得我家主子身份,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在下暗卫玉染,我与王爷进京途中遭人暗算被追杀至此,还请姑娘莫要声张。”
尹溪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道,“你们无缘无故闯入我的地盘,还给我引来这样一群杀手,凭什么还指望我帮你们?”
玉染的脸色有些难看,“姑娘,我与我家主子并非——”
“咳咳,”玉染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白衣公子的咳嗽声打断。
“主子!”玉染看着突然苏醒过来的君清惊喜道。
君清依旧半个人都倚靠在玉染身上,抬眼看向尹溪,虽然很虚弱,却挡不住眼中的神采熠熠,“尹楼主,今日还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