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然死不了,倒不如重新好好的活一次。
想到这里,纱罗猛然坐了起来,要好好的活,就必须认清自己的处境。
她穿好中衣,草草披了件外袍就下了车,只有多接触周围的人,她才能更了解身处的环境。
刚一下车,迎面就立了一排的七尺男子,尽都穿了短打武服,齐整整守在马车门前。
见是小姐下车,他们忙迎了上来,接着就看见落樱披头散发衣裳不整,均是一愣,带队的忙上来劝道:“落樱小姐,我们是为您守车的镖夫,外面风大,您还是在车里好好休养吧!”
“你是在叫我的名字吗?”显然,落樱并没有发觉自己的样子有什么不妥,她更在意的是确定自己的新名字。
带队的急忙打了嘴,解释道:“小姐,您大伤初愈,小的担心您受了凉,所以才一时性急妄呼了您的尊名。”
“你是说我的名字‘落樱’吗?”落樱看着武夫的嘴皮子一张一合的,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心里思来忖去的只有“落樱”两个字,当年师父弥加拣到她的地方,正是沙海之中的落樱古城,所以弥加为她取名纱罗,“纱”字义指她来自沙海之中,“罗”则是落樱城的谐音。
“小……小姐……”武夫见落樱没有原谅之意,心急如焚的解释:“小的只是一时失误,还请小姐恕罪。”
这时落樱身后传来小蓉的声音:“小姐!你怎么下来了?”
今世她竟实实的叫了“落樱”二字,一时间无数往日回忆涟漪般浮开,荡得落樱心魂难收。小蓉唤她,只心不在焉的应声:“他刚才叫了我的名字。”
“大胆!”小蓉厉声对武夫喝道:“小姐的名讳岂是你可以叫的!”
为了适应镖局新的情况,武夫早打听了新主子的性格,这主仆二人,丫鬟直率性急,小姐反而宽厚温顺没脾气,做错事说两句软话也就过了:“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落樱好容易从前程往事里抽回神,见小蓉横眉怒目,一旁的武夫又是幅做错事的样子,一如即往的脱口而出:“错了,就杀了吧。”
武夫的脸色煞时就变得惨白。
“小姐!”小蓉打从眼底涌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望得落樱顿了顿。
前世,落樱带兵极为严厉,这句话也是她常用来告诫手下的,现在竟失口吓到了人,她忙收敛起随意慵懒之气,挥手大笑道:“开玩笑而以,开玩笑而以。”
小蓉一时收不回惊异,没能从落樱的玩笑里回神,而那武夫更是因为受惊,不知是笑还是哭。
落樱见状,忙赔以温和的微笑。而身后始料不及的传来一阵暖意,回头才发现有人为她披上一件墨绿披风。
落樱诧然转身,对上的是子荣的清澈的眸子。
“你们两个是怎么照顾小姐的?”子荣的目光滑过落樱诧异的视线,微带怒意的看着小蓉和武夫。
“先……先生”武夫见到子荣,眼光由憧愣变为恐惧,脸色煞白的跪了下磕头道:“小的不是顾意的啊!饶了小的吧!”
“先退下去吧。”子荣似乎也不想给他们解释机会,揽腰将落樱抱起送进了辇车。
“放我下来。”被他抱着,羞赦之感袭过落樱心海,她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推开子荣,两颊不觉泛起红晕。
子荣嗤然一笑,声音低哑的问:“怎么?你害羞了?”
落樱狠狠白他几大眼,子荣却是一副全然不屑的样子,大步将落樱送进了车厢,稳稳坐下后,才劝诫道:“小姐,您如果想坐稳当家的位子,就尽量谨言慎行些吧。”
落樱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墨绿披风,想到刚才自己衣裳不整,当着下人大笑的样子,这才明白了子荣的意思,裹紧披风,让自己尽量像个小姐的样子,然后才辩驳道:“不过是想下去看看到哪儿了。”
“那小姐笑得如此开怀,又是因为何事?”子荣谦谦坐到落樱身边,语气也敬重得很,只是问题有着质疑之意,满含诫告的要求落樱注意举止。
落樱愕然,按理自己才是主子,却要处处听令于子荣,心中开始不自在,但她转念想,子荣是比小蓉难对付的多,可与他谈话所获得的讯息,会远比小蓉的高远、周全。因此,她引势利导的回问:“依先生所见,我所面临的是怎样一种境地?”
子荣眉目微展,侧面端视落樱道:“即然属下受老掌柜所托,定会全力辅助小姐撑起镖局,但我毕竟只是保驾护航,真正的航舵还得由小姐您来掌。”
“哦?”落樱欣然坐直身子,双拳抱胸,点头表示赞同,子荣的话无疑是一种投诚,大大的证明了他是站在小姐一边的人,那么站在小姐对面的人又是谁呢?这场斗争的目的又是什么?
接着子荣语气沉沉答道:“小姐您被劫匪打伤了头,不能因此留下神志不清的话柄。”
“先生真是细致。”落樱秀眉微抬,诚恳的表示赞同。回想起刚才披了大长袍傻笑的样子,的确有失小姐的身份。
要谨言慎行,要不能留下把柄,究竟落樱面对是怎样的一盘棋?于是她大胆的问了子荣一句:“我若坐不稳当家的位子,谁最有可能代替我?”
子荣不由的细看落樱,三个月前他去毓庆分局查账,落樱还是一幅不问世事的柔弱的样子,就连查帐这么重要的事情也是听之任之,只不过数月不见,如今的她却辩若两人,虽有些不拘小节,却隐隐多了些试探和稳重。
子荣了然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