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直抬手，轻轻碰了一下手中的两个酒杯。
叮。
在静谧的夜里很是悦耳。
他眼角微扬，歪头略调皮地眨了眨眼，“没关系，那时候我还有故事。”
许策修也被逗笑了，“那我带酒。”
“好。前辈，晚安。”
许策修点点头，“晚安。”
刚往里走了几步，他又突然停下，回身看向颜直，“其实从开始我就想说了，现在正好，咱们都是喝过酒聊过故事的关系了，就别再叫老师前辈这样的敬称了吧。我听着其实也挺别扭的。”
“啊……那我要直呼名字么？”颜直耸了耸肩，有点儿无奈，“这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大概咱俩又要上一次热搜---。”
还没等许策修说话，颜直又直接道，“叫哥行么？”
他冲着许策修笑了起来，“哥？修哥？”
颜直的声音清亮，喝过酒有些慵懒，这一声“修哥”伴着夜风吹过来，许策修觉得自己可能喝酒喝得有点儿上头。
“不然，修哥哥？～”
许策修：“……”
他抬手抚额，“得，打住。”
“哈哈哈哈！”颜直笑得眼睛弯成星火的模样，狡黠得让人没法生气。
许策修抬手挥了一下，“皮得你吧！晚安。”
喝过酒的晚上，许策修睡了个好觉。
“action！”
楚既明一边温茶，一边听着影卫心腹禀报近来的暗地情势。
“祁汝关的祁家军主将是贺家的人，可能不太好办……”影首裴瑞低头略有些犹豫地向楚既明禀报。
楚既明嗯了一声，然后慢条斯理一步一步地把茶温好，才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游枭。
游枭伸手拿过茶杯，放在鼻子下，先是闭着眼态若沉浸地闻了片刻，之后睁开眼，抿了一口，啧啧味道，满意地又喝了一口。
楚既明微微皱了皱眉头，出声唤道，“游枭，你怎么看？”
游枭眼都没抬，语气轻快，“绑了他妻儿威胁，若是三天内不给答复，第四天直接送他孩儿的一个小指头到军帐中，你且看他能不松口到几根。”
“游枭！”楚既明眼带些许愤怒看向游枭，“本殿下亲去江南请你回来并不是为了让你儿戏的！”
“儿戏？”游枭略带讶异，终于抬了眼，把手中的茶杯稳稳地放在茶案上，“殿下是嫌一根手指分量不够？那咱们可以再带上些别的物件儿，耳朵？眼睛？反正别真弄死了都好说。”
楚既明面色完全沉了下来，“游枭，我并不是让你来草菅人命的。”
“啊……”游枭抬手很恭敬地作了个揖，微微欠身，但神情却丝毫不收敛，“原来殿下是不忍心。”
楚既明冷哼一声，“这等腌臜事，我还用得着你来给我出主意？江湖红名榜上多少杀手做得比你干净利落。”
游枭轻笑，笑意只勾起一边，莫名带了些邪气，眼神里的侵略感加强，“殿下，恕臣直言，您究竟是真觉得这手段腌臜，还是根本狠不下这个心。”
楚既明并不因游枭这话而动怒，他口气冷淡，态度却不容动摇，“就算夺权，也不能不干不净地夺。不然这皇位，我坐得也心不稳。”
游枭看了楚既明好一会儿，眼神莫测，最后突然笑了一下，又伸手拿起了刚刚那杯茶，慢慢品了一口。
随着这一口喝完，他也收了周身戾气。
游枭淡淡地看向他的殿下，“殿下，皇位只要能坐得稳，心就一定稳。无妨，您不愿，咱们再想法子就是。但只要您坐上了皇位，早晚有一天，您不会觉得我的手段腌臜，也不会觉得我太戾气，一切的一切终归是您理所应当的帝王权术。”
“我不会。”
楚既明眼神清亮，纯粹得晃眼。
游枭敛眸轻笑，“但愿如此吧，我的殿下。”
“cut！”孔夫满意地看着监视器，拍了拍手，“过！”
这边终于过了的颜直双手往后一撑，整个人放松下来，长出一口气。
许策修欣慰地看着他，“很好。”
颜直盯着茶桌上的茶杯发了会儿呆，突然出声道，“我觉得吧，游枭真挺矛盾。”
“怎么说？”许策修饶有兴致问道。
“我感觉吧，游枭又想让楚既明狠下这个心同意他这种有些残忍的不择手段，以便收权。但楚既明要是真直接答应了，游枭又会莫名失望。对于楚既明眼底那抹正直到天真的坚持，他在心里还是有些欣赏的。”
颜直想了想，“就像那首歌里写的来着，就那个《易燃易爆炸》。”
“盼我疯魔还盼我孑孓不独活。”
许策修笑了，“要我美艳还要我杀人不眨眼？”
颜直晃了晃脑袋，啧了一声，“呵，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