锃亮的长剑上滴淌着渐凉的血液,那是琉璃的血。那这个拿剑的人是……
“御风?”知幻惊觉身体已经慢慢僵硬,一种侵入骨髓的阴冷渐渐从脚底蔓延开来。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琉璃为什么会被杀,不知道右使为什么会死。她的爹爹和娘亲呢,他们怎么样了。难道真像爹爹说的,离魂谷一直是朝廷的眼中钉,即便是结为亲家也消除不了朝廷对离魂谷的戒备么。
知幻颤着嗓子,结巴着:“御,御风……”
她颤颤抖抖的声音宣告着她的恐惧。
突然,陌生阴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和她有宿仇似的问道:“你我素昧平生为什么要嫁给我!”
什么?!
知幻脑子里轰然一响,震惊地抬起了脑袋,不顾脖子上的长剑,一把扯下了红盖头。印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冰冷阴鸷的脸,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御风。
“你是谁!”知幻瞠大了眸子,面色苍白。
她不认识他,她要嫁的是当朝六皇子御风,绝不是这个年纪与她相仿的男子。
知幻抬着双眸,咬着牙,愤恨的瞪着他:“竟敢冒充六皇子!”
男子危险地眯着眸子,勾唇憎恶冷笑:“没有人敢冒充我!妖女!受死吧!”
见这个穿着新郎衣服自称是御风的男人抬剑就要挥向她,知幻面色铁青,杀气猛然显露在她凌厉的双眸之中,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过了男人手中的剑,长剑落地,发出当的声响。
细腿轻抬,狠厉下压,劈在男子肩头,令他呕血跪倒在她的面前。知幻面露狠意,张开纤细如玉的五指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咽喉,凝视着这张与她心上之人相似的皮囊,冷冷道:“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充满杀气的双眸紧盯着被控制的男人,知幻听着外头打斗的声响收紧了五指,逼问,“说,真正的御风呢!”
男人长得一副好皮囊,可那武功身手和她比起来那是差远了。她可是离魂谷最强的少主,拥有离魂术的她功力无人可及。
“我就是……御,风。”男人艰难地吐着字,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片子功夫居然如此之强,竟能徒手击败他。
知幻轻哼一声,露出从未有过的阴狠笑意,威胁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这就送你去……”知幻正要拧断冒充她夫君的男人的脖子,突然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
“幻儿!”
那声音温柔醇厚有磁性,可却带了那么点紧张。
知幻抬着泪眸,看着她祈盼的男人满身是血,鼻子一酸,愣愣地望着他。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可是,为什么他身上穿的却是男傧相的衣服。
她松开了那个冒牌的,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近刚出现的男人,上下打量着来人,红唇轻启,又苦涩一笑,迷惑虚弱地看着他的墨澈眼眸,淡声说:“你……”
她有好多话要和他说。她想告诉他她在雪地里不吃不喝跪了三天三夜,膝盖都冻伤了,爹爹和娘亲才答应去宫里为她求取婚事。她想问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双手为什么是鲜血淋漓,琉璃为什么会死,身后的这个冒牌新郎究竟是谁。
可是听着外头又腾起的杀戮声,到嘴边的所有话都止住了。她开始有些迷惑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谁。
她能感觉到地上起来的新郎挥剑斩向她,她不躲,不藏。她就想好好看看这个穿着男傧相着装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本是要嫁给她的,没想到他却陪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娶她,看着她成为了别人的新娘。
他一直都在嫁娶的队伍里,一直在外头和她的父老乡亲饮酒把欢。
绝望落寞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剑,她苦苦一笑。
原来,他也是来杀她的。
身后的剑气朝她逼来,却未曾落下。听着长剑落地的声音,知幻呆呆地看着将她护在身后,挡开新郎那剑的男人。只听他对着冒牌的新郎说:“小风,她是幻儿!”
小风?御风?
这男人居然管冒牌的新郎叫小风。知幻颤了颤眸子,微侧着脑袋思索再三,眼泪猛然从充满血丝的双眸中落下,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是御风……那你是谁!”
男子收起了长剑,面对着她,双手温柔地扶在她的双臂,淡声回道:“御心。幻儿,我是御心啊!”
外头杀戮声渐渐淡去,只听一将士上前来报,“参见五殿下,离魂谷的人已全部击杀……”
知幻颤着泪眸,双臂垂落在身侧,像是没了魂似的看着双眸充满心疼的御心。随后她自嘲地苦笑了一声。
谷内的人全都死了,他们全在她大婚之日死了,因她而死,因她的无知和愚蠢而死。
知幻红唇微颤,强忍着泪珠,呼吸却发出了颤抖的哭泣之音。
原来她爱的人是当今五皇子殿下御心,可是为什么他一直骗她,为什么当初要冒用御风的名字。
她以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叫御风,誓死要嫁给当朝六殿下御风。皇帝赐婚后,她欢喜了许久。可是,可是为什么如今会变成这样。
知幻狂笑几声,往后退了几步,愣愣地看着满目神伤的御心。这一刻,她才知道这男人叫御心,他的名字叫御心。
门后长剑抽动的声音极为短暂,软剑像是游龙一般挑碎了他的玄衣,知幻绝望崩溃地看着被刺伤的御心吼道:“我恨你,我恨你!”
剑被她迅速拔出,看着他胸前汩汩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