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积云盘踞在这个偏僻二层小楼的上空, 上层气流涌动,下层空气沉闷到能砸开核桃。

“轰隆——”

随着天边一声闷雷, 豆大的雨珠子得了号令, 不要钱那样争先恐后地往下坠,噼里啪啦激起一片扬尘。

“轰隆隆——”

又是一声闷雷, 乔木猛然惊醒, 从粘稠的梦境里逃了出来, 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头痛欲裂, 眼前一片朦胧。

他略略侧过身子,一只手撑着硬邦邦的床板坐起来, 薄薄的夏毯从胸口滑落堆积在腰间。

光线晦暗,房间里没有开灯,乔木垂头揉了揉眉心,噩梦般的记忆渐渐回笼, 他从“废弃公园”逃出来之后干嘛了?

他皱着眉头认认真真地回想了一遍, 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好像是眼前一黑就昏死过去了吧,脑子里混混沌沌, 再睁眼就到这里了。

这个说法不是很能说服自己, 乔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自己跟喝断片了一样, 记忆出现了断层, 脑海里有时候灵光一闪似乎记起了什么, 可认真去琢磨吧, 就是抓不住那点子记忆的线头。

窗外轰隆隆的雷一个接一个,乔木仰头吐出一口浊气,心想算了,过去的事有什么好纠结的,大不了就这么一个游戏接一个游戏地玩下去,稀里糊涂活下去也未尝不好。人只要没死,还怕不能及时行乐?更何况,这里一没傻逼上司二没糟心同事,逃生成功还有钱拿,岂不是美滋滋。

想通这茬,整个人跟卸下百八十斤的担子那样,轻松不少。

乔木一把掀开被子坐在床边,眼睛已经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窗帘拉了半扇,他就借着时不时的闪电观察房间里的摆设。

如果忽略空气中隐隐的霉味,以及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装潢,这里大约算得上一间单人客房。

四面墙壁都是惨惨的白,油漆脱落的木质衣柜,卫生间的门正被风吹得吱呀作响。不大不小的单人床放在房间中央,床头靠墙,两边是床头柜,一边放一盏带灯罩的老式台灯,另一边放了一只电话座机。

竟然有台电话,乔木有些惊喜,从床上翻过去兴致勃勃地拿起听筒,然而手指在按键上徘徊了半天,一个数字也没按下去。

从小就是孤儿的他,还能打给谁?

乔木自嘲地笑笑,随手把听筒放了回去。

他心情莫名有些低落,大约是天气原因吧,阴沉沉的日子总让人开心不起来。

他穿好鞋子,打算到窗边吹吹风。

身上穿的衣服裤子还是大蛇给他的那套,黑衣黑裤黑鞋,摸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做的。

主要是他又往地上滚又撒丫子拼命跑,衣服早该脏得没眼看了。可身上竟然意外的干爽舒适,就像刚洗过澡一样,乔木撩起衣服闻了闻,没有异味。

他把窗户开到最大,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变小的征兆,四面环山的地理位置,浓淡相宜的墨绿色仿佛一副流动的水墨画,赏景倒是个好去处,只可惜要是被困其中就有点不太好了。

这次的主题难道是荒野求生?打猎比赛?乔木胡乱地猜测。

天气依旧阴沉得厉害,乌云间夹杂着发亮的白云,大约下午三四点的样子,乔木靠在窗边吹了会儿风,雨丝胡乱地拍打在皮肤上,实在受不住。

他吸了吸鼻子,把窗户关到原来的位置,转身走到安置台灯的床头柜边看了看, “啪嗒” 摁了一下台灯的开关。

波浪形的白炽灯芯亮起的一瞬间闪了闪,乔木打了个哈欠,心说电流看样子不太稳定啊,等下可千万别停电了。

打哈欠的嘴还没合上呢,白炽灯芯噗嗤噗嗤,果真熄灭了。

乔木顿时傻眼,拍了拍圆形的灯罩,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要不要这么听话啊。

想罢按了一下床头柜上面的电灯开关,控制天花板上的那个,哦豁,也不亮,意思是停电了?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欢快的铃声霍地破开平静的空气,吓得乔木险些跳起来。

乔木盯着还在响的电话,下意识忽略了停电情况下竟然还能打进电话,毕竟这个世界出现什么超自然的东西都是有可能的。

“谁特么给我打来的……” 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靠在床头柜边接听电话。

“你好,请在十分钟之内到达一楼大厅集合,否则后果自负。”机械冰冷的电子女音如此熟悉,在电话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乔木一下子从不着调的状态回复过来,神情变得无比严肃,他把听筒放回座机凹槽,这才发现座机旁边还放了一个黑色的电子手环。

他拿起来一看,上面跳动的时间显示着09:50。

显然是倒计时,乔木按了一下旁边的按钮,黑色屏幕跳转回正常时间16:20,他拿着手环套在食指里转了两个圈,略一迟疑还是戴在了手腕上。

唔……他还有九分钟的时间,专门打个电话来通知,这就是第一个关卡么?

“嘎吱——”

翘起一角的陈年木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乔木身体僵硬地抬起一只腿转移方向,小心翼翼地饶开了那个地方。

刚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一道清晰可闻的脚步声咯噔咯噔由远及近,停在了他的门前。

乔木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手扶在门把手上没动,他就说出房间没有那么容易,等了一会儿,门外始终没有动静。

窗帘在风的召唤下张牙舞爪,台灯与床头柜的轮廓酷似一个躲在床边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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