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阿公带着众人在河滩将猎人们迎接上岸,在村里广场举办了祭祖和祭神,想神灵供奉祭品的仪式。村里人听说黄小鹤一个人就猎到了一头白虎,都纷纷到黄小鹤跟前来表示祝贺,并夸赞他是河上村年轻一辈的第一勇士。黄小鹤微笑不语,偶尔谦逊几句,倒也显得十分得体,他偶一抬头,看见仡慷明森嫉恨的目光在人群中一闪,就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直到晌午时分,黄小鹤才往家赶去,一是他迫不及待想见他娘,长到十五岁,还是头一次离开娘在外面待了几天时间。二来关于瑶姬提到的事情他想到母亲这里求证下,只是他还没想好该如何问出口,毕竟他要问娘的是那个他从没见过的便宜爹的事情,他不想因此又惹得娘伤心。
黄小鹤还在院门外,就兴奋的大声喊到:“娘,儿子回来了,我回来了!”
仡慷伍燕擦着双手从厨房里走出来,抬眼看一眼已经比她还要高的儿子,轻喊了一声:“小鹤!”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从前那个找她吵着要吃的,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把她作为唯一依靠的男孩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十五岁就参加打猎,并单独猎了一头老虎的小男子汉。
“娘,你怎么又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娘没哭,这是高兴的。”
“娘,你怎么高兴也哭,伤心也哭,这习惯真得改改。”
“好,娘改,娘改!”听着黄小鹤这还带这些稚气的话语,仡慷伍燕终于笑了起来,不管人长到多大,在娘面前却一直还是那个孩子。
黄小鹤跟着仡慷伍燕进了厨房,饭已经做好了。仡慷伍燕今天蒸了一大碗米饭,把家里存放粮食的陶罐全部倒空了,又找了两个鸡蛋,在灶膛中煨熟了,剥了壳放在黄小鹤碗里,家里剩下的几片肉都被盖在米饭上,香气四溢。
“娘,赶紧吃饭吧,我饿了。”黄小鹤到没有说假话,在外面饥一餐饱一餐的,哪有家里舒服,饥寒饱暖都有娘照看着,自己一点不操心。
“娘吃过了,这是留给你的,你快吃吧。”
“娘,我知道你还没吃,我们一起吃。”说着,黄小鹤转身从灶台上拿过一只空碗,将自己碗中的米饭、鸡蛋和肉都分了一半过去:“娘,我早上在人群中看见你了,你看见那张白虎皮了么,那是我打到的。”说着骄傲的挺了挺胸。
“看到了,娘心里替你欢喜,也替娘自己欢喜,娘有个好儿子。”
“村长说那张白虎皮很值钱,可以换好多的粮食,还有盐巴,你再也不用担心家里粮食不够,家里有我呢。”
“好,娘再也不担心了,我家小鹤长大了。这肉和鸡蛋娘不爱吃,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说着就把几片肉和鸡蛋又夹回到黄小鹤碗里。
黄小鹤拗不过仡慷伍燕,只夹过去两片肉,再夹,他娘就生气了,黄小鹤赶紧低下头,默默地往嘴里扒饭。过了好一会,他才犹豫的问道:“娘,我那便宜老子真的姓黄?”
话一说完,仡慷伍燕就一筷子头敲在黄小鹤脑门上:“没规矩,爹就是爹,什么便宜老子,这话再也不准说,听见没?”黄小鹤哦了一声,眼睛却还是盯着仡慷伍燕。仡慷伍燕也不看他,继续说道:“他告诉我他姓黄,叫黄桑子。他说他有些很厉害的仇家在追杀他,之所以受伤就是这些仇家出的手。他还说他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他的仇家就要追踪过来了,他留下,只会害了我们母子。”仡慷伍燕叙说过程语气平静,仿佛说的内容和她自己无关,而是别人家的故事。
这个故事黄小鹤心里一点也不愿意相信,因为他从小就对他爹产生了偏见,这些年他只看到娘为了自己起早贪黑的忙碌着,而这个黄桑子却不知道躲在哪里逍遥快活。几句话就可以把对他教养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不是便宜老子是什么?
仡慷伍燕忽然疑惑的问道:“你突然问到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随便问问,和你拉拉家常。”黄小鹤可不准备把瑶姬和自己身中蛊毒的事情告诉娘,除了增添娘的忧愁以外,没有任何必要,何苦呢。他也是偶尔想起蛊毒的事情,但既然解决不了,又何必整天愁眉苦脸的,不是还有十年么。
“娘,我还得到两颗虎牙,我准备多换几块布回来,娘可以做新衣裳了。还有阿公,弗儿妹妹和二牛爷爷都要做新衣裳。”黄小鹤心里还有一个人没说出来,那就是仡慷倩怡,虽然仡慷倩怡已经有了一颗他送的虎牙,但毕竟不是他自己猎到的,他准备用他猎到的虎牙去交换一些银饰送给她。
这次,他一定要对仡慷倩怡说出他上次没有说出口,憋在胸口,想了很久的话:“我喜欢你!”
“说起弗儿,她现在不在村里。”仡慷伍燕打断了黄小鹤的思绪,说道:“因为土司的女儿要出嫁,前几天,土司府的人来到村里来挑选陪嫁的侍女,弗儿和仡慷倩怡两个丫头被选上,已经随着去了土司府了。”
土司官名为宣慰司,是接受了皇帝册封的官员,他们拥有自己的卫队,自己的巫士,在他管辖范围内的人口、财物,牲畜等,土司都可以随时予取予夺,说白了就是当地的土皇帝。
去了土司府?黄小鹤心里有些凉。土司想要灭掉河上村也只是随口一句话的事情,征调两个侍女谁能反对?对于河上村这种贫穷的小村落,许多人都觉得能够去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