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年所有背叛巴山剑场的修行者之中,叶新荷是最让人无法理解的一位。
即便当他出身胶东郡的身份逐步揭晓,所有人还是无法理解。
因为叶新荷似乎根本得不到什么利益,即便帮郑袖最后连元武都一齐战胜了,所有人记住的都会是郑袖,而不是他。
所以这名中年猎户在叶新荷这静默不语时,又很好奇的问了一句,“难道你的想法是“”最后帮郑袖战胜元武之后,再战胜郑袖,成为这世间最终的王者?”
“这太漫长,变数太多。”叶新荷摇了摇头,“我不会想着这么长久的事情。”
中年猎户开始分鱼,他不再去想这烦恼的问题。
“你的故事,本来应该是我的故事。”
叶新荷看着外表金黄,内里却雪白,香气四溢的鱼段,然后开始慢慢述说。
“我的默默无闻和悠然隐世,只是因为你比我先出现。在胶东郡准备好的故事里,当郑袖到达长陵时,我也会在长陵开始成为最风光的修行者。”
“我会成为巴山剑场最具锋芒的修行者,最终成为巴山剑场的天下剑首。”
“在准备好的故事里,元武依旧会发动长陵之变,想要灭巴山剑场我们会促使他这样做,但是最终他会失败,会因为这卑鄙行径被天下唾弃,然后我率巴山剑场顺理成章的反灭长陵皇族,接管长陵。”
“在这个准备好的故事最后,我胶东郡不仅征服了长陵旧权贵,征服了长陵皇室,还会将巴山剑场都收归己用。但是这故事出现这最大的偏差,是在我之前就出现了一个你。一飞冲天的王惊梦的出现打乱了这整个故事。”
“其实我也有信心可以战胜你当时挑战的每一名剑师,我也可以做到当时你所做到的每一件事情,我也可以成为长陵最耀眼的天才剑师,但是在我做之前,你却已经做了,除非我能战胜你。”
“然而我当时也已经是巴山剑场的弟子,而且你竟然拥有幽王朝的遗秘,再加上巴山剑场剑经任凭你挑选,在修为上也是后来居上,走在了我的前面。”
“所以你就这样抢占了我的故事。”
“本来光辉万丈的巴山剑场天下剑首应该是我,领军灭韩赵魏三朝,被永远记录在史册里,包括后世的所有传说里的那人也应该是我,而不是王惊梦。即便后来你在长陵战死,这样的记载也不可能再更改。”
“你太强了,若是不帮元武杀了你,胶东郡准备好的所有故事一件都不可能实现。要么元武死去,巴山剑场和你成为大秦王朝新的主人,天下一统,你成为始皇帝。要么元武依旧战战兢兢的演戏,一生都蜷缩在你巴山剑场的阴影之下,所有的史册和故事也都是依旧传颂着你的故事,而不是胶东郡和我的故事。”
“要想重新找回我的人生和故事,或者说为属于我的故事复仇,就只有背叛巴山剑场和你。”
叶新荷面色漠然的说着这些话,任凭身前的鱼段冷去,油脂在金黄色的鱼鳞上变成难看的白色油腻,说到这一句时,他的面色发生了改变,讥讽的冷笑了起来,“怪只怪你太过木秀于林,既拥有惊人的天赋,又得到幽帝的传承,又称为巴山剑场的剑首,你不觉得不容于这世间,不觉得会遭天谴么?”
丁宁在安静的吃鱼。
这种寒湖鱼经过这名燕宗师的烤制,的确是人间美味,而且今日之后,也不知何年才会重逢。
他慢慢的吃完了属于自己的鱼段,然后放下筷子,说道:“我想过会受天嫉,然而没有想过这种背叛来自于最信任的爱人或是挚友。”
然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直视着叶新荷,问道:“什么样的故事,比得上那些曾经和你一起生死与共,喜怒哀乐皆和你一起的挚友?故事真的重要吗?”
“你应该明白胶东郡的人是如何走出来的,今天身边的挚友,明天就可能成为杀死你的人,或者作为敌人被你杀死。其实我有些欣赏元武,真正站在最高处的人,首先做到的就必须是无情。”
叶新荷看着丁宁,冷漠的说道:“而且我一直最想做的一件事情,本来就是想试试能不能杀死你。尤其王惊梦时代结束,你现在的真元修为不再走在我前面。你在苦等一个我行踪出现的机会,但这对于我而言,同样是一个机会,因为你还未突破八境。”
“你和她一样,你们胶东郡修行者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贪。所以连他这样一个隐世不出的修行者,都一定想要除去。”丁宁摇了摇头,缓缓起身,朝着院外雪地走去,声音伴随着山风和落雪、踏雪的声音继续传到屋中:“太贪的人就会有破绽,私心忧虑太多,即便将许多情绪压在心中深处,总是枷锁,你们心境不够澄清,剑意又如何能够完美?”
“我亦修无情大道,天地万物,生命在我眼中如若刍狗,斩却一切,比你心境还干净。”叶新荷笑了起来。
他起身,跟着丁宁走向院外雪地。
一直走出这柴院,他身后的积雪便片片飞起,已经织成了一张网。
无数片轻薄的飞雪如剑般穿梭,渐成薄翼,阻挡住外面的天地元气。
这是生死之战,事关复仇,并非是公平相邀,出手自然不再分先后。
叶新荷走出这院落再出手,不是因为那一粥,而是不想让自己分心要面对那一名燕宗师的气息。
虽然明知那一名燕宗师只会旁观,但在那院中,只是感知到那名燕宗师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