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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烧制的原因,豇豆红的成品有高下之分,上乘者称“大红袍”;略次者,釉色中含有深浅不一的斑点及绿苔,又称“美人醉”或“美人霁”;下品呈色暗褐,称“驴肝”、“马肺”。这个小碗,正经达到“美人醉”品级!
“咳!”吴晨见徐少东还在费脑子,干脆扭头假装咳嗽了一下,见他终于望了自己一眼,急忙挤眉弄眼的,往两位老爷子哪里瞟。
徐少东虽然不知道什么状况,但是也知道这里面有古怪,就拿眼望着刘老,一脸逢迎的笑道,“老爷子,不带这么唬人的哈,反正我是道行不够,是在看不出来。”
“这红釉真心复杂!”孔四没心没肺的来了这么一句,他却并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只是粗犷的外表,很容易让人忽略了他也是北大考古系毕业的!又当了这么些年的“江湖小贩”,跟着田老也没少学习。
饶是如此,这红色釉,也把他绕得有些糊涂,品种众多,而且还有变种。
两位老者相对一笑。
见他们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一脸求知欲,田老就沉吟了一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看不好!”
此言一出,几个小家伙都是一片愕然,敢情你们两老这是逗大伙玩儿呢。徐少东更是满心疑惑。
“从各方面看,这都应该是康熙本朝制品,但是又从未见过这种形制……只能说,目前看来,偏真!”田老斟酌着说道,按理说,一处漏,处处漏,一般器物,经过他跟刘老的手,差不多就能判定真假了。
但是这个小碗却如此古怪,除了形制不符之外,其它还真看不出纰漏来,偏偏器型的形制,却是鉴定的基础。如果是其它物件,一看形制不符,直接就可以打入冷宫了。
“嗨,敢情您二老是逗我们玩儿呢!”徐少东登时嚷嚷了起来,这可不是自己的水平问题。好不夸张的说,田老跟刘老都看不出来的器物,在天朝只怕就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看出来。
有意思!刘老很有深意的看了看吴晨一眼,这个小子尽能搞到这些不一般的物件,不是国宝级就是疑难杂症!
刘老伸手对徐少东招了招,示意他稍安勿躁,这才掉头对吴晨说道:“小吴,不如这个小碗借我玩一阵?”
吴晨知道刘老这是要替他好好研究一番,自然没有异议,点头应了。几人又说了一通闲话,都是跟红釉有关的,这里面的学识多了去,二老互相吹起水来,听得吴晨跟孔四目瞪口呆的,特别是吴晨,更是汗颜,别人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有多牛,他自己可是门儿清,要论起真实本身,自己跟徐少东他们还是差得老远。
不说别的,就是这红釉,之前他虽然有过“自学成才”的经历,但是现在听他们几个谈起来,就有点井底之蛙的自觉了,难怪孔四都“真心没弄清楚。”,实在是太庞杂了!
红釉的出现,填补了瓷器单一的色调,有点像黑白电影到彩色电影的转变,根据添加原料的不同,有可以分为铜红釉和铁红釉两类。
铜红釉的主要品种有鲜红、郎窑红、豇豆红、宝石红、釉里红等;铁红釉主要品种有矾红、珊瑚红等。至于常说的釉里红,虽然也是添加铜料,但是跟釉上彩的红釉并非一个系列。
如果单纯从肉眼判断,加铜烧出的红釉,色泽一般呈现出标准的“大红”;而铁红釉则看起来红中偏橙,有些金色的意味。
红釉的出现,可以追溯到北宋初年,但真正纯正、稳定的红釉是明初创烧的鲜红;到嘉靖时,又创烧了以铁为呈色剂的矾红。
鲜红为高温色釉,矾红为低温色釉。红釉的种类很多,除鲜红外,由已浓淡而严变为各种不同的品种。深者有宝石红,朱红、鸡血红、积红、抹红等。抹红带黄色的又叫杏子衫,微黄的又叫珊瑚釉,此外还有桔红和枣红。淡的一般称粉红,带灰色的叫豇豆红,灰而又暗的叫乳鼠皮;胭脂红也是粉红的一种。粉红中最艳丽的叫作美人醉。
这么多的品种中,常跟豇豆红混淆的是郞窑红,这种红釉也是康熙朝创烧出来的,公元1705年,十分喜欢精美瓷器的清康熙皇帝,对宫廷收藏缺少祭红很不满意,下令御窑仿制宣德祭红。
这个任务,最后落到了江西巡抚郎廷极头上,他亲自到景德镇督窑,每天看着窑工配制釉料,点火烧窑。
在郎廷极主场下,釉料进行了无数次调配实验,加进各种金属元素,甚至加入了黄金、宝石,虽然试验了上百窑,仍没有得到祭红,但是却意外地得到了另一种红色釉瓷器。
由于当时郎廷极监管整个景德镇瓷器业,所以烧制出的新的红色釉瓷器,就被称为郞窑红。这种郞窑红釉是仿制宣德祭红烧制的成功品种,它比祭红更加鲜丽,光泽强烈,由于这种红釉的烧制难度很大,需要严密的工艺技术,成本十分巨大,所以景德镇流传着“若要穷、烧郞红”的谚语。
人最怕聊对了路子,两位老头子本来都不是什么话痨,这一番被几个小辈挑动,却是老友相对,话逢知己,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午饭时分。刘老兴致很高,早就吩咐下去,让他们准备午餐。
刘老一提到吃饭,见他们几个都皱着眉头,就哈哈一笑,告诉他们不用担心,今天小宋不在,正好大家开个口禁!
要说起来,他这里伙食还是不错的,只是自己遭罪而已,其它人吃的可一点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