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闻到了痒痒粉的味道……嗯,还有‘浮游鬼的泪水’,这可是好玩意儿……参加丧葬礼什么的,随便闻一闻,就能涕泗横流半个上午的……”简吸了吸鼻子,“好心”地关怀道:“这是什么训练内容吗?好辛苦啊,雅各布‘大人’。”
“看起来似乎还有‘安迪斯之迷惑’。”墨菲冷眼旁观,看他试了半天却站不起来,便淡定地确诊。
“那是什么?”小牧师勤奋好学。
法师似乎也想了想,决定简单地解释:“就是一种八环的炼药产品,会让你产生神经上的错觉,比方说,你觉得你在眨眼,事实上却在磨牙,或者你以为……”
“你们太过分了……”雅各布伸手欲指,左脚却直挺挺地抬了起来。
“嗯,很好的举例说明。”
“噗哈哈——”简再一次毫无形象地大笑了起来。
可怜的丹尼尔·b·雅各布将军,经历了惨不忍睹、难以直视的十小时——先是被“歌声”惊扰,再是被吸血鬼挑衅,围着地下之城兜了七八个圈子,等到终于回过神来,匆匆赶回城主府,迎接他的,就是一片苍茫大笑混合着失声痛哭,士兵们有的趴在地上乱拱,有的抱着柱子直咬,有的正抱着狮鹫叫奶奶,有的已经站在的墙头,高呼“我要拯救世界!”……
最最悲剧的是,他自恃武力,自信百毒不侵,于是颇为认真地检查了几个士兵的身体,然后……
没有然后了。
“,真是绅士与贵族的典范。”希瑟的语气,仿佛是在诚恳地赞美,手中甚至拿出了一面小小的银色镜子,丢给一旁看傻了的莫德,教她怎么对着“将军大人”找角度。
镜中的戎装男子,金发散乱,四肢抽搐,脸上的灰尘混杂了泪水,化成一团一团的印记,实在是糟糕至极。
“这可是大师级的炼金产品,只能记录一分钟的影像,不过为了将阁下美好的品德与无私的奉献,充分展现给安黛尔城那群懒怠的贵族们,我相信,这是值得的。”
希瑟恳切地说着,精致的言辞,像是一把钝钝的刀子,磨在身上,让你明知会死,却要经历这痛感,一遍又一遍。
她俯视你,银色的漩涡,如烟火,如烈焰,仿佛带着轻轻地细语,呢喃在你的耳畔——我要毁去你苦心经营的,我要击溃你心中珍视的,我要让你仰视,让你窒息,让你绝望……
偏偏,她用那双美好如永恒的眼眸,凝视你、鼓励你——别求饶,会很无聊。
她享受你的痛苦。
雅各布把头埋在地上,竭力躲开镜子,声音倔强却颤抖:
“不,不要……告诉我,你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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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结果,其实谈不上皆大欢喜。
城主府前的广场上,将会建造一个大型的钟楼,路过的人们将可以校准时间,早晨七点与晚上七点,必须准时敲钟,便于奴隶们准时进行换班、休息。
然而,因为黑暗武器的关系,奴隶们想要再出去,变得更难了。地下之城的入口上,将会建起一座城,由一千城防军与三百狮鹫兵联合守卫,等闲不可进出。所有的摊位与商铺,都将转移到城中,由他人接管,防止商人与奴隶的直接接触。
至于出城的机会,只有两个——干到四十五岁,并且不识字的话,官方可以毁去你的声带,将你放出地下之城,或者,每一对夫妇,可以选择将自己不满三岁的孩子送出,官方将会统一收养。
不是希望蓝天吗?不是追求自由吗?不是想要守护自己的孩子吗?
我们给你这个机会。
这是最好的保证,这也是最坏的协议,这是最仁慈的政策,这也是最残忍的剥削,这是整个斯特利亚大陆,唯一的一个城市,奴隶们可以用自己的劳动,换取自由。
也是唯一一个城市,所有的父母,都会离开自己的孩子,生死茫茫。
更痛苦的是,这样的离别,将会是你亲手做下的选择,再无别人可以怪罪。
最绝望的希望,是不是很讽刺?
“希瑟希瑟,你刚刚录下来的影像呢?怎么放出来?”
“这只是镜子罢了,不是什么炼金产品。”
坐在离开的马车上,伊莲把玩着那面银色的小镜子,左摸摸右抓抓,一脸的好奇,听到希瑟的解释,又无趣地把东西还给了她,重新腻回了墨菲的怀里,玩着她法师袍的腰带。
“再吵我,就出去跟简一起赶车。”法师正在推演第三个八环亚禁咒,没有搭理她的打算。
“哦……殿下,你陪我玩好不好……殿下?殿下?”
安德里亚靠在角落里,望着窗外晦涩的天空,心中莫名地,又想到了莫德。
签订了协议后,她向她们要求,坚持要登上城楼——广场上,无数奴隶盘腿坐着,等待着她,看着她出现,看着她站上城墙,看着她像她父亲一样,高高举起那卷象征希望与绝望的羊皮纸……
没有陨落,没有天使。
明明该狂喜欢呼的一瞬,却忽然响起了一声哭泣,就像一片寂静中乍开的惊雷,轰地震疼了ròu_tǐ,痛楚了灵魂——
已经走到这刻,谁又能告诉他们,那无数的血泪,究竟是否值得?
莫德却没有哭,黑珍珠般的眼睛里,平静而沉稳,肖似她拙舌憨厚的父亲。
她蓦然转身,像是代表身后的所有奴隶,缓缓弯下了腰,鞠躬致意——无数岩浆与商铺的反方,在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