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辰步入殿内,向皇帝行了大礼:“臣女江氏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江淮立在一旁,表情有些紧张,皇帝道:“平身。”
她起身,向宣帝娓娓说道:“臣女方才奉命,去凤阳阁探望了五公主,想着陛下或许惦念公主,便前来向陛下回话。”
宣帝神态轻松,问:“公主如何?”
江星辰便说云初的伤恢复得不错,心情也愉快,还说她很惦念她的父皇,总之就是净捡些好话来说。江星辰一向能言善道,懂得把握分寸,宣帝听了自然大悦,江淮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
然而说着说着,江星辰忽然提起了明子涵,她说:“只是公主与臣女说起,陛下因太子殿下之事,将殿下身边的明风大人押入大牢。臣女自幼见明大人辅佐殿下,愿意相信此事绝不会与明大人有关,因而斗胆请求陛下彻查此事,还明大人一个清白。”
江淮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变了,他看向宣帝,宣帝的表情虽看不出什么,但面上的笑容已然没了。沉默了一会儿,宣帝问:“是公主让你这么说的?”
江星辰并不知道宣帝之前为了明子涵,与云初闹不和之事,还以为拉上云初自己的话会更可信些,于是答说:“臣女相信公主也是这么认为的。若是太子殿下安好,臣女觉得……殿下可能也会这么想。”
宣帝面色一沉。
江淮看着自己的女儿,急得要命,低声喝斥道:“大胆,陛下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
接着便向宣帝俯首道:“陛下,小女不知深浅,分寸有失,想来也是关心公主与友人所致,绝无置喙朝政之意。微臣回去一定对她严加管教,还望陛下恕罪!”
江星辰本也知道自己今日之举不妥,但她听了那个消息,实在按捺不住,便想假借云初之事,顺带替明子涵求求情。她本来以为自己的话说得还算自然流畅,没有太逾分寸。没想到父亲却如此惶急,皇帝也是面色凝重。这下她才觉出可能是闯了大祸了,赶紧跪下道:“陛下恕罪,臣女失言。”
皇帝看着他们父女二人,脑海里想着什么,久久没有说话。江淮提心吊胆,偷瞄着皇帝的表情,心里只觉得快要被这个女儿气死了。
就在这时,徐令快步进来,低声对皇帝说:“陛下,上仙县主……不,明校尉,拿了蔡将军的手令,在殿外求见。”
宣帝皱着眉头,心想今日怎么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人都扎堆地来呢。他微微颔首,说:“让她进来。”
明凰进入殿中,一撩衣衫下摆,跪下去道:“臣明凰叩见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宣帝很是狐疑,兵部今日并无什么要事,就算有什么突发状况,怎么叫明凰一个不挂职的小姑娘家前来禀报?他问:“什么事?”
明凰这才注意到殿内还有其他人,她向江淮微微点头,说了句:“江丞相。”然后对皇帝说:“此事要紧,可否请其余人等先出去,臣再向陛下禀报。”
宣帝想了想,对江淮父女说:“罢了,你们先回去吧。”江淮十分侥幸,也不顾上计较明凰对他们有些无礼,赶紧向皇帝跪安,和江星辰一起出了紫宸殿。
江家父女走后,宣帝问明凰:“到底什么事,你说吧。”
明凰将那小药盒从袖口里拿出来,说:“臣找到了能救太子殿下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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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丞相出了紫宸殿后,一路黑面,一言不发。江星辰只好跟在他后面走,也不敢说话。至宫门处,卢夫人与车马已经在那里等候。江丞相上了前头的马车,卢夫人与江星辰坐上后面的车。卢夫人在车上询问江星辰:“你父亲怎么了?我怎么瞧着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
江星辰心中七上八下,低声说:“女儿不清楚。”
卢夫人并不知道紫宸殿的事,只以为他们父女是恰巧碰上,便没再追问。她对江星辰说:“念念,你知道了吧,我方才去飞霜殿见了荀贵妃,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她将声音压低了些:“太子殿下如今病重,若将来真有什么不测,咱们也得寻条后路。我今日去探了探贵妃的口风,那二殿下确实也是从小中意你的。”
江星辰听了这话,心里仿佛被人塞上什么东西,只觉得堵得慌,说不出的难受。“母亲……”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没说出口。
她心里明白,什么相府千金,掌上明珠,他们不过是拿她当一颗棋子罢了。今日是太子,明日又是二皇子,将来还不知道又有谁——又何曾有人问过她一句愿不愿意?说到底,她不过是如同牢笼中的一只鸟兽,任人摆布。只不过这笼子外边镶着金边宝石,所以外面人还以为她活得很耀眼。
江星辰从小被江家捧在那样的位置,事事皆要完美表现,要隐忍克制,小心求全。那种感觉,就好像日日行走在刀尖上,稍有不慎,都会鲜血横流。她有时候倒很羡慕云初,不太受宠爱与注目,反而活得自在,有勇气任性妄为。她也很喜欢云初,因为在这宫中朝中,成百上千的公主、小姐、夫人们,其实真正喜欢她的人并不多。许多人带着嫉妒或挑剔的眼色去看她,大概也只有云初真心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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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明凰将那还魂丹的来龙去脉,都如实对宣帝讲了一遍。她说:“臣知道民间之药来路不明,不过臣私下试时,倒未见有何不妥。陛下可请太医来一同品鉴,看能否为殿下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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