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翰青循声望去,原来说话之人正是刚刚在圣约翰女子大学门口见过的那位左二公子,他身边有一个女人,自然就是那位岑雪,原来他们也到这里来吃西餐来了。
左二公子一边大放厥词一边挑衅地看着丁嘉怡三人,显然是存心惹是生非。而他身旁的岑雪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相反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赵翰青的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
侍者一见西餐厅的常客左二公子发话了,更觉得有了仗势,连仅有的一点客气也收了起来,气势汹汹道:“你们快给我出去,不然我就叫巡捕了,这里可是公董局董事罗伯特爵士开的的餐厅。”
丁嘉怡三人显然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看到那位令人讨厌的左二公子也出来搅合就知道八成是冲着自己三人来的,一个个羞怒万分,众目睽睽之下站在那里好不尴尬,却又进退两难。就连吃西餐的始作俑者唐萱这时也已经深深后悔起来,她并不是真的喜欢吃西餐,只不过是看不惯赵翰青的那副嘴脸想要看他吃西餐时不会用刀叉的洋相,没想到别说吃西餐了,就连餐厅也进不去了,今天的这个脸丢定了,继续留在这里只能是自取其辱,“走——”她拉着已经捂紧拳头的丁嘉怡就想离开。
这时,赵翰青已经先一步开口了:“难道是我们走错地方了?难道这里不是西餐厅?”
侍者听对方的语音更肯定了是外地来的乡下人。轻蔑地瞪了他一眼神气地道:“这里当然是西餐厅了。我们啃勒鸡西餐厅是上海最有名的西餐厅。”
赵翰青依旧笑嘻嘻道:“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们的餐厅有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规矩,你们是不是只招待洋人与洋狗?”他这一句声音不大,但是,西餐厅里那些围过来看热闹的客人都听到了,这句可都是骂人的话,不过谁也没敢出头,因为骂人者身边的那位巨无霸太吓人了。
侍者也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前几年。因为上海滩某一位公园门口立了一个“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引起了轩然大波,全体华人的一直声讨,最后竟然引起了一次反对帝国主义的浪chao,最后连租界公董局和工部局的那些洋大人们也出来道歉。现在被扣了这样一个帽子侍者岂不吓坏了,事情闹大了自己肯定会被炒鱿鱼的,他这时已经后悔起来,结结巴巴道:“没、没有,不管洋人和华人我们都欢迎。*”
丁嘉怡冷着脸道:“那你凭什么赶我们走?”
侍者语塞,他这才知道这几个人是跟三个小姐一起的,大概是她们的随从保镖,做侍者的阅人无数,他一看这三个小姐虽然是学生打扮,但是一个比一个漂亮。看气质应该是富家小姐,搞不好一样会有麻烦,他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低眉臊眼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absp;likeasnob!”赵翰青突然吐出来一句英语。
餐厅里所有的人都愣着了,就连丁嘉怡三人也都瞪大了眼睛,没人想到他竟然会英语,这年头虽然会英语的人不多,但是在西餐厅里会英语的人毕竟还是有,就是这个侍者也会几句洋泾浜英语。因为他就是上海洋泾浜的。但是说洋文的出了洋人应该只有西装革履洋派头十足的人,从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的嘴里吐出来一句字正腔圆的英语还是很雷人的。其实他会说英语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顾南经常出国参加比赛,自然粗通英语。
侍者虽然粗通洋泾浜英语,却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也猜到这句话是骂人的,脸se涨得通红。不过,也之敢怒不敢言,连一个下人都会英语,主人的身份能简单吗?
但是,那位左二公子不乐意了,他自幼在海外生活,英语说得比母语还顺溜,自然听出来赵翰青骂的是狗眼看人低的意思,而且是连他也骂进去了,更可气的是骂人者在说那句英语的时候还故意看了他一眼,分明就是骂他嘛,他本来是因为看到三个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美女而故意找茬儿的,现在挨了骂有怎肯干休,气势汹汹道:“小子,你骂谁?”
“icu.”
左二公子一听气坏了,对方说自己是骂狗,还骂自己是认洋人为父的狗,孰可忍孰不可忍,刚想叫两个保镖动手,忽然想起来黄浦江边被修理的那一顿,差一点断了子孙根,而现在对方更是人多势众,真要动起手来只能是自取其辱,只好又忿忿坐下了。
一直傍在左二公子身边的岑雪本来想看看丁嘉怡三人的笑话呢,女人一向是小心眼的,当年南都女校的四大校花岑雪屈居最末一直让她不忿,所以她跟其他三人也一直不对付,处处争强好胜,丁嘉怡三人到上海上大学,岑雪得到了消息自然不甘心居于人后也来了上海,现在还傍上了上海滩有钱有势fēng_liú倜傥的左二公子,心里自觉压了丁嘉怡三人一头。
后来,她才知道左二公子是在丁嘉怡三人那里吃了苦头才又找上了自己,而且勾搭自己的目的似乎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又让她吃味起来,所以,刚刚看到侍者向丁嘉怡一伙人诘难就有些幸灾乐祸,现在看左二公子也有偃旗息鼓之势,就有些失望和不甘,眼珠子一转,笑道:“亲爱的,犯不着与他们之气,那个丁嘉怡整个就是一个母老虎,在南都城时就被人称作‘玉罗刹’,还有那个唐萱他老爹是司令,丁家和唐家都不是好惹的,咱惹不起躲着总行吧,莫跟她们一般见识。”
岑雪的话明里看是息事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