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荣陪着笑脸道:“邓、邓司令,对不起,真对不起。”那张大麻脸笑起来比不笑还难看。
邓铭文这会儿的怒气已经消了不少已经恢复了冷静,想到自己还要在这上海滩混,这些地头蛇如果不是必要也不能得罪得很了,再加上还有杜月笙在,所以他也没有跟黄金荣一下子就撕破了脸,不过也没好脸色对黄金荣,皮笑肉不笑道:“黄老板,你这酒楼简直比得上孙二娘的黑店了,吃一顿饭差点儿连命都没有了,看样子今后我是不能再来了。”
“是黄某无能才让刺客混了进来,请邓司令放心,黄某一定会给司令一个交代的。”
“交待?你怎么交待?是你指使伙计动手的吗?”
“啊不,不,我真的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黄金荣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求救地看着杜月笙。
杜月笙看这黄金荣吃瘪的样子简直乐坏了,这位大哥自从因为露兰春的被卢筱嘉搞了一回之后灰头土脸好几年,等蒋委员长在南京坐稳江山之后,因为蒋委员长跟他的那点师徒露水情,他又开始自持资格在自己面前摆老大的资格,这让杜月笙心里很不爽。不过,虚头八脑、两边讨好的话还得说上几句,他打定主意才开口道:“邓司令,这事黄大哥也冤得很,被人钻了空子,黄大哥这人你还不知道吗对朋友最是慷慨意气,早两天他就说淞沪军新创肯定是千头万绪,要组织社会各界进行一次劳军来支持邓司令呢。”
邓铭文脸色稍霁,自己本来就是想拿这事做文章的,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这好处就送上来了,不过。未必是黄金荣的想法,十有八九是这杜月笙想出来的,这杜月笙还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
果然,黄金荣听杜月笙这么一说微微一愣,自己什么时候说过组织人劳军的事情?不过,他立刻就明白了杜月笙的用意,给邓铭文些好处消消他的火气。所以,他急忙点头:“对,对,我正准备对邓司令对淞沪军进行慰问呢。”他知道自己这一次非得大出血不可了。心疼得他嘴角发抽。
“哈哈,淞沪军寸功未立受之有愧啊。”邓铭文说着一指桌上那堆从此刻身上拆下来的炸弹道:“那就是你酒楼伙计身上带的,差一点就让他引爆了,多亏了赵师叔发现得早,在制服他的时候赵师叔差一点就被枪击中。”
黄金荣看了看那堆东西吸了口凉气。这玩意如果真的爆炸了这么多人绝难幸免,自己可就真的麻烦大了。他急忙站起来冲赵翰青拱了拱手感激地道:“翰青兄弟。老黄在这里谢谢你了,改天再好好谢你。”
“黄老板无须客气,我也不过正好赶上了。”
黄金荣狠狠地看着地上死狗yiyang的刺客恨不得将之生吞了,自己差点儿被他害死了,虽然没有被他害死却害得自己亏大血本了,越想越气。咬住牙道:“邓司令,把这家伙交给我,我一定给你问出幕后主使。”
邓铭文一听就毫不犹犹豫地道:“好,就把他交给你了。范经理他们已经去会乐里锦绣坊捉拿为这个伙计担保的家伙去了,等把人带到也一并交给你。”
杜月笙一愣,他没有想到邓铭文会爽快地答应黄金荣,他本来有些疑惑是不是邓铭文自导自演的一场行刺闹剧呢,现在疑惑尽去。
黄金荣令人撤去残酒剩菜,然后重整酒席。
邓铭文和赵翰青坐了首席,黄金荣亲自把盏给邓铭文和赵翰青斟酒赔罪压惊,小心巴结,堂堂的上海滩流氓大亨这个低三下四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邓铭文想到黄金荣劳军自己肯定能得到莫大好处,也算是因祸得福意外地收获心情自然不错,刺客带来的阴影早烟消云散了。
杜月笙是想借机跟邓铭文拉近关系,更想与赵翰青缓和一下因为左家绑架案和粮食收购一事闹出的生分,所以,也是曲意奉承,酒宴上的气氛竟是格外地好。
没有多久,陈少武就回来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邓铭文一愣,问道:“怎么回事?人没有抓到?”
“师”陈少武话一出口觉得在外人面前叫师叔不妥,于是又改成了:“司令,那家伙半月前就离开了锦绣坊回老家探亲去了,至今还没有回来,我们就把锦绣坊的老板给带回来了。”
黄金荣做老大时间长发号施令惯了,不等邓铭文说话就厉声道:“妈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人呢?给我带过来。”
邓铭文因为决定把事情交给黄金荣处理了,自然不会因为他抢了自己的话头而不快。
但是,陈少武站着没动,拿眼睛看着邓铭文,显然是等他发话才肯把人带过来。
邓铭文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很受用,自己的部下自然要听自己的。今天无论是陈少武及时站出来怒斥范经理,还是面对炸弹爆炸的危险挺身而出,都深合邓铭文之意,让他庆幸找来了这个机灵有眼色胆色又绝对忠心的师侄,所以,他嘉许地看了陈少武一眼才微微颔首道:“把人带过来交给黄老板。”
“是。”陈少武又朝外面大声道:“把人带进来。”
两个卫兵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神sè_láng狈,半张脸还红肿,显然是挨了耳光。
那人一走进来忽然看见了黄金荣和杜月笙,神色激动起来:“黄老板,杜先生,你们可的为我做主啊,这莫名其妙地怎么就乱抓人呢?”刚才他怕得要命,但是见了黄金荣和杜月笙心中大定,有这两位爷在自己怕个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