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井一呙空腹喝了一壶酒,很快就有了醉意,想到天皇特使一死抗日同盟军肯定饶不了自己,自己一死就再也见不到娇妻爱女了,不由得悲从中来,捧起全家福照片痛哭起来,一直哭到有人前来收拾碗筷这才哽哽咽咽停下来。
那人发现桌上的饭菜未动,只有酒壶空了,再看看眼睛红肿泪痕犹在的西井一呙不解地摇了摇头,真搞不懂这些小鬼子是怎么回事,之前跟饿死鬼托生一样吃啥都狼吞虎咽,今天这又不吃饭了,捧着个相片能当饭吃?脑子有毛病吧,他鄙夷了一番道:“时候不早了,你不吃我客端走了。”收拾了碗筷径自去了。
“时候不早了?”西井一呙浑身一颤,看来是行刑的时刻就要到了,是上断头台被砍头还是上绞刑架被吊死?他猛地抬起了头,不行,身为帝国的军人不能这样窝窝囊囊被敌人处死,要死也必须死得有尊严一点,我要剖腹自杀向天皇尽忠,他吻了吻照片上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然后把照片点燃了,看着照片在火中化为灰烬,他喃喃道:“让这张照片陪着我,希望在地狱里仍能看到你们。”
剖腹自杀需要刀,但是,他的枪和刀刚到牛头山就被收缴了,他在屋里找了一下没有找到刀,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切开肚子的工具,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桌子上,桌子上有茶碗,他抓起茶碗狠狠摔在地上,然后捡起一块碎瓷片,瓷片尖锐锋利,应该可以划开肚子。
剖腹自杀在日本人心目中是一件神圣的事情。有点儿类似于宗教仪式,西井一呙虽然然选择了这种自以为很神圣的死亡方式,但是终究无法摆脱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的留恋,磨磨蹭蹭地脱了衣服,面向东方跪坐。颤抖着拿起碗片半天没有敢割下去,把神圣的剖腹自杀仪式搞得不伦不类的。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西井一呙一咬牙终于狠下心将手里的碗片往肚皮上划去,然后如受伤的狼一样发出一声嚎叫——
赵翰青听到西井一呙的惨叫急忙冲进屋里,被眼前的情景弄得一愣。吃惊地道:“西井君,你、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有自虐倾向?”
疼得浑身颤抖的西井一呙狂笑道:“你来迟了,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人就是死也的体面有尊严,哈哈哈我不用再被砍头和枪毙了。”
“你这是剖腹自杀?”赵翰青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
“这是帝国军人神圣的死亡方式,我要用这种方式向天皇陛下尽忠。哈哈哈”可能是痛楚的原因他的狂笑跟哭一样难听。
赵翰青也突然狂笑起来,在他看来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搞笑的剖腹自杀。
西井一呙被笑愣了,气呼呼道:“帝国军人的荣誉不容玷污,请你尊重一位勇士的神圣行为。”
“西井君真搞笑,你这个样子什么时候能死呢?等血流完的时候?可是伤口太浅血会自己凝固的,要不要给你找一把刀来?”
“伤口太浅?”西井一呙低头看了看肚子,伤口貌似真的很浅的,血也不是哗哗的流。而是在慢慢地往外渗,这个样子自己肯定是死不了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了。
赵翰青奇怪地问道:“西井君为什么要自杀呢?前些天高粱面饼子吃不饱。饿得你眼睛发绿也没有见你自杀,如今提高了生活待遇怎么又要自杀,莫不是西井君有受虐倾向?那你就对自己太狠了,这么长的伤口一旦感染一样会送命的。”
“我、我”西井一呙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赵翰青大叫了一声:“来人啊——”
西井一呙吓得一哆嗦,悲哀地想,自己终于还是无法逃脱被砍头或枪毙的下场。都怪自己不够狠。
吴二憨和黄飞虎紧忙走了进来。
“把医生找来给西井君包扎一下伤口。”
西井一呙不敢置信地道:“不、不是要杀我?”
“杀你?为什么要杀你?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何况我们抗日同盟军可是文明之师、仁义之师。只有你们日军才会干出滥杀无辜之事。”
西井之呙又惊又喜,牵动了肚子上的伤口疼得他一咧嘴。心里又无比懊恼,自己这一刀岂不是白挨了,如果自己手里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岂不是死的很冤枉?再想起刚刚烧毁的那张全家照更是心疼得差点儿吐血。
赵翰青道:“我来是要通报你一件事的,就在昨晚上你们的天皇特使遭遇一伙身份不明的武装分子的行刺。”他一边说一边看着西井之呙的脸色,昨天安排西井之呙去见天皇特使就是为了引出那伙人,到了晚上那伙人就开始行动了,这件事应该和西井之呙有关,只是还不能完全确定。
果然,西井之呙的脸色大变,“天皇特使死了?”天皇特使如果死了的话,肯定会有人为此承担责任,而这个替罪羊的角色多半就是他,说到底自己还是活不成。只是柳川枫为什么要派人杀死天皇特使呢?这种形同叛国的事情他们不可能干出来的,不,这件事一定不是真的。
赵翰青现在已经完全肯定西井之呙跟这件事情有关了,于是冷笑了一声道:“西井君真会演戏,这件事无论如何你也难脱干系。”
西井之呙顿时脸色灰白,沮丧地低下了头,这件事他真的难辞其咎,他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唉,好了,说什么也晚了,拜托你帮我找一把刀来,要锋利一点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他泄露了关押宫中端北和川崎少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