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012、
【树洞君,在吗?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的投稿。】
【我现在很绝望,非常绝望。想带着儿子一起去死,可是我儿子才两岁……他是无辜的,但是就算我将他留在世上,他也没有活路。】
【我老公总是怀疑儿子不是他的,我敢用性命保证,儿子真是他的,可我怎么说他都不相信,对我非打即骂,对儿子也是。】
【其实我老公以前对我挺好的。我是一名护士,和老公初次相遇,也是在病房里。他是一名货车司机,那时他出了车祸小腿骨折,我是他的护理护士,他外形粗旷阳刚,乍一看非常吓人,但接触久了就发现他其实挺和气的。他出院后主动追的我,一年后我们结婚了,幸福美满。】
【灾难发生在两年多前。那天晚上我值夜班,十二点了才从医院出来,本来在白天才知道已经怀孕一个多月,打算叫老公过来接,但是打老公电话无人接听,后来他说是睡死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总之那天晚上公交车没有了,的士也没叫到,我一个人走回去的,快要到家了,就在我们楼后的工地旁,我被人拖进一堆钢材后面。那是一场噩梦,我被死死地按着趴在地上,看不到那畜牲的脸,我拼命挣扎,手往后乱抓,大声喊叫,但是阻止不了,我完全阻止不了。一切都结束后,我才发现手里撕下了一条领带。我打老公电话,让他下来接我,他骂我矫情,我又打110报警,像已经死去那样任由女警提取证物,而我的老公,直到第二天快中午了才来警局接我。】
【我以为我的噩梦结束了,没想到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警察始终没有找到那个qín_shòu,老公不安慰我,反而对我很冷淡,我告诉他我怀孕了,他对我拳打脚踢,认为我怀的是那畜牲的种,任我怎么解释甚至拿了孕检报告都没用,他觉得我是医院的护士,要做假报告很容易。我想拿掉孩子,老公骂我做贼心虚,孩子生下来,老公高兴了一阵,但是没过多久又说儿子不是他的,因为儿子体弱,他认为是早产的缘故。说早产,就意味着他认定孩子不是他的。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从此打骂变成家常便饭。婆婆也对我冷言冷语,一点点事情没做好,都是骂我的借口。在这个家里,我早已经活得没有了自尊。】
【让我最绝望的,是我老公对我的家人也不留情面,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前两天我妈妈来看我,就因为我妈妈说了一句孩子越长越像妈妈,我老公就疯了一样冲过来打我妈妈,还说就因为儿子不是他的种才会越长越像妈妈,又说我被人□□是我妈妈没管教好我,平素穿得妖艳才会吸引别人动邪念……然后,又将我和儿子打了一顿,儿子肋骨都被踢断了一根……】
【现在儿子还躺在医院里,我想带他去了就一了百了……可是我又不甘心,这本就不是我的错啊!为什么我会要承担这么多?直到今天,我每晚都还会做噩梦,看到陌生的男人潜意识里都会感到害怕。在科室里,我都不敢与熟悉的男医生单独共处,哪怕只是三五分钟,都会让我颤栗。我每天都觉得下一秒就会崩溃。原本我在科室是责任护士,现在因为神经衰弱老是出错,护士长已经找我谈过话了……】
【前路无路,树洞君,你能给我指条路吗?】
【不要说离婚,如果能离得成,我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回南川后,姜姜没有马上就去徐暮景的咨询社报到,而是宅在家里休整。这天夜里,她的“情感咨询树洞”就收到这样一封投稿,投稿很乱,她从上千条私信里找出整理好的。
自从经营了这个微博后,什么情感问题姜姜都见识过,这一种,她都有点懵。
女性在遭受性侵后的心理创伤以及来自社会家庭的二重伤害,一直是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在国内解决这个问题的相关机构和专业人士几乎是空白。
姜姜思考了一番,给这位私信的女士回复:【看过你发来的所有信息了,关于你受害后的创伤以及后遗症,建议你寻求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做疏导,这不是你的错,真的。尽可能保住工作,其它慢慢来。】
斟酌着发完后,姜姜给她设置了特别关注。这种情形完全不同于其他情感问题,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疏导成功,姜姜不敢擅自提建议,怕一个措辞不当,就适得其反。
那边一直没有过回复。
姜姜心里涌着担忧,又苦于没有联系她的方式,也不好擅自发信息过去追问。或许,她想要一条路,她却没能为她指明一条路,不想再浪费时间罢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打了电话给施小肥赵子墨,询问她们是否认识这方面的心理咨询师,都没有。
姜姜又翻看了她的微博,注册时间很早,但没有任何内容,估计是删除了,倒是在主页上看到她的所在地是南川……忙又发了信息过去:【如果你能信任我,我可以听你倾诉任何事。】
然后又附了电话号码。
但是一直没有回复。
就这样再也没有了音讯,她为之忧心,却无能为力。
数日后,姜姜才在徐暮景的催促下到咨询社报到,到了春莘路31号,姜姜才发现所谓的咨询社就是“春情满屋”花店里的一张桌子,顿觉前路堪忧。
“徐暮景,你个骗子!”
徐暮景一脸无辜:“这从何说起?”
姜姜点点那张桌,“一张桌子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