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至见那群官兵走后,对周沅芷、何梦娇、谢御医叹道:“没想到黄王前脚刚走,官兵后脚就跟了进来,今晚长安将是一个血雨腥风之夜!”
周沅芷气道:“父王太没有道义了,他为了个人的安危,不加抵抗,就撤离长安,竟然不顾城内万千百姓的生死!”
何梦娇见周沅芷满脸气愤,劝道:“周姐姐,不要气恼,说不定黄王有自己的苦衷呢?”
谢御医苦笑道:“公主、驸马你们不常在黄王身边,何姑娘又是外人,你们眼中的那个为国为民、除暴安良的黄王已经不存在了!”
徐至见谢御医眼中饱含泪花,劝道:“谢伯伯,有什么苦衷尽管跟我们说,我和沅芷也不是外人,何姑娘心地善良,也不会外道的!”
谢御医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徐驸马您太多虑了,老夫都是快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只是可惜黄王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很快就要断送干净了!”
徐至、周沅芷、何梦娇都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谢御医的诉说。
谢御医讲诉道:“老夫是在蔡州结识黄王的,他当年为了拯救蔡州的百姓,在朝廷数万雄兵围困下,与城中百姓同甘共苦、锲而不舍、数日不眠,才打退官兵的围困,得到蔡州这个中原的咽喉,也赢来天下百姓的拥护。自从黄王得了长安后,就开始骄傲起来,他被身边的佞臣捧上了天,他忘了起义时的誓言,开始以天子自居,吃饭要有108道菜,听歌舞要有64个女孩子排成8列,每次上朝都要钟箎齐鸣,百姓要想见他一面难以上天!”
何梦娇听了,叹道:“谢伯伯,如今黄王与李唐天子还有什么不同?长安的百姓一定不会拥戴他的!”
谢御医苦笑道:“何姑娘说的这个浅显的道理,恐怕连小儿都能明白,可是黄王却听不明白。老夫也曾多次趁着进宫给夫人瞧病的机会,向黄王进过言,希望黄王不要听信朱温等人的坏主意,从长安百姓手中抢粮。可是黄王却训斥老夫道:你一个山野郎中知道什么军国大事,你只要把夫人的病治好就可以了,只有军队稳定才能保住长安,那些平民百姓死一些,无关紧要!”
徐至也摇了摇头道:“没有想到一时的富贵竟然让黄王这么快就堕落了!”
谢御医叹道:“老夫当时听了黄王的这些话,顿时心灰意冷,就向他辞去御医的身份,搬出皇宫去。黄王见老夫去意已定,也没有挽留老夫,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看来我黄王府是容不下你谢神医了,你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孤即将为天子,也不想再听到什么对孤王不吉利的话。老夫搬出王府后,就在兰陵坊一带靠摆摊混口饭吃!”
周沅芷不解道:“父王也太像话了,谢伯伯您自从蔡州就投身义军,您跟父王可是多年的至交,父王怎么能这样淡薄无情呢?”
谢御医继续讲诉道:“沅芷公主,你和徐驸马常年在外,你们可能不知道:黄王自从在长安称帝后,就与夫人渐渐疏远了,他自称天子地位尊贵,应该享用三妻四妾七十二妃嫔,现在掖庭宫到处都是众将领从关中各地抢来的女孩子,夫人曾多次劝说黄王保重身体,却被黄王讥讽为妒嫉,夫人一气之下就离开长安,去终南山白云庵出家了!”
何梦娇惊讶道:“素闻黄王无子,但他已垂垂老矣,娶这么多妻妾,难道他还要想生出嗣子来吗?”
徐至听了,叹道:“黄王自诩为黄龙下凡,如今他帝制自为,又与沅芷断了父女关系,或许他还有老来得子,传祚子孙的心思!”
周沅芷听说母亲出了家,悲愤道:“父王都已是花甲之年了,还如此不明事理,强取民女,天怒人怨;气走妻儿,天理不容!”
徐至见周沅芷又是气愤,又是悲伤,心中不忍,劝道:“沅芷不必太过担心,说不定黄王手下的尚让将军、黄管家、庞勋教主,也会劝阻他的,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谢神医没有觉察到徐至的用意,而且继续摇头道:“现在黄王身边的将军都在装糊涂,谁也不敢去得罪黄王,就说那个尚让吧,原先还是敢于直谏的,自从他在陕州遇刺之后,就像变一个人似的,说话都不敢理直气壮,遇到什么重要的决策,都要称病,这次官军围困了长安,他从前线第一个逃回长安!”
周沅芷听了,叹道:“尚将军原来很是勇敢直率的,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的窝囊?”
谢神医苦笑道:“公主,这个老夫就不敢妄加猜测了!”
徐至分析道:“沅芷,这个倒好理解,原先尚将军与黄王亲密无间,情同手足,当然什么话都可以说,现在身份不同了,黄王贵为天子,尚将军虽然为太尉,但毕竟君臣有别,岂能直谏触犯了龙颜?另外尚将军经过那次生死之险,说不定他看穿了生死,觉得任何东西都没有生命重要,就萌生了过一天就要享乐一天的念头,所以他跟着黄王一起堕落了!”
周沅芷听了徐至的分析,点了点头,但还是不甘心道:“那黄鹤叔叔呢?他可是父王的兄弟,难道也跟着贪图享受了?”
谢御医道:“那倒不是,只是黄管家很少参与政事,他只负责宫廷和皇城内的内务,自从黄王称帝后,就很少让黄鹤在身边伺候了,所以黄管家就是有这心,也没有进言的机会!”
何梦娇叹道:“如今黄王身边无一良臣相助,而长安城内缺衣少食,四周都是官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