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出征在外,本就应该听命于行军元帅之令,所以杨广对高颎的安排,并无其他意见,只是长孙晟,他知晓此人之才,高颎却不加重用,他不由稍加提醒。
“不知长晟兄以为如何?”杨广问长孙晟。
因长孙晟之前在突厥为官过,所以高颎待他还是相当的戒备的,只是碍于杨广的情面,也没明说让其离开隋营,现下杨广在众人面前问长孙晟,他倒也不好反驳,只是望向了长孙晟。
“突厥兵强马壮,这是众所周知之事,若与突厥交战,直接迎头攻击的话,可谓是下策了,而突厥部落众多,虽对外时保持一致,但实际上各部之间矛盾纷争不断,长孙以为可使用‘远交近攻,离强合弱’之法,分化突厥各部势力,而后再一举瓦解突厥势力。”长孙晟至到了隋营后,自然是感受到了其他隋朝官员对其的排斥,可他本就不是碌碌无为之辈,又十分欣赏杨广之才,现下杨广有意让其进入此次作战,他又如何不知,立刻行礼恭敬作答。
但高颎闻此并不十分在意,“此方说来轻巧,可真要做时,却是极难的,现下我们已经处于朔州,又何来远交近攻一说。”
杨广一路上便见高颎对长孙晟很是怀疑,而长孙晟对高颎也十分冷淡,他现处两人之中,自然是更偏于长孙晟,不由不动声色道:“高元帅现下也不能有所定论,等此战过后,我再将长孙兄荐于父皇,想父皇应会考虑长孙兄之策。”
杨广的意思,不言自明:高颎并不是真正的决策者,所有一切还要交由杨坚处理,即便高颎现下有所异意,让长孙晟也不必在意。
他是在安抚长孙晟。
长孙晟自是知道杨广的意思,他本就十分欣赏晋王之才,现下杨广如此一说,更是坚定了他协助杨广之心。
“远交近攻是必然之策,至于此次一战,也不能采取夹击之策,最好是择取好的时机进行突袭。”长孙晟接着道。
“突袭?那可得不是那么简单的,若是派小部分队突袭,全军覆没都是极有可能的。”高颎有些不悦道。
长孙晟并不害怕高颎,他昂首目光深沉着道:“自是要找准时机,突厥人彪悍擅战,若如以往般硬战,大隋胜算并不大。”
他倒是不迂回,直接点明了迎战的后果。
高颎毕竟行军多年,加之之前的二场战争都是直接迎战,皆以失败告终的,不由松口道:“好吧,那本帅再思量下。”高颎说着,接着对营中的其他几个人道:“你们先行回去休息吧,晋王殿下请留步。”
众人都退了出去,独留下杨广与高颎,高颎也不兜弯子,直接同杨广道:“殿下推荐这长孙晟进隋,恐怕陛下还不知吧。”
杨广笑了笑,“等此战结束后,我便上报父皇。”
“可是陛下一向不愿殿下参与政事,殿下此次做法,恐有不妥。”
要知道杨坚以自己的几个儿子年幼,做不好策略,一向是不允许他们直接决断的。而杨广已经多次独自处理政事,更有长孙晟关系到隋与突厥之战,事关重大,而杨广却没有上报大兴宫那边 ,此做法极有可能惹怒杨坚。
“高叔父你放心好了,如果出了事情,由我担着。”杨广沉声道,他所关心的只有这次争战,对父皇母后的处罚,并不十分为意。
“恐怕不妥,”高颎接着道:“上次殿下直接废了云定兴的官职,陛下已是有些不快,现下再作如此大的决定,再不同陛下商议,只会让殿下处事更难。”
云定兴是杨坚指派给杨广的辅政之臣,他被杨广撤了官职后,便上报了大兴宫杨坚那边,杨坚也回复让杨广恢复其官职,对其从轻发落,可杨广仍是执意不予其官职,已经有违圣令了,现下又私用长孙晟,确有独处朝政,不听上令之嫌。
“云定兴不可用,但长孙晟一人就可对抗突厥的千军万马,此人绝对不可以放弃,无论如何,我都要对他予以重任,大兴宫那边如有问罪,我到时再回宫请罪便是。”杨广已经将全部责任都揽到了身上,唯独不愿弃用长孙晟。
高颎见如何也劝不了杨广,只得作罢,但是重用长孙晟,他还是并不赞同,却也不再说话,眼看时候不早,两人各回其营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