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龙溪在败王府住下的第二日,宫里头就来了人,来的人是朝龙溪的亲哥哥朝龙吟,他按照母妃的嘱咐,到败王府来接妹妹回宫,可朝龙溪哪里肯老老实实跟他回去,东躲西藏地避而不见他,甚至为了躲他,都跑到来苑老虎阿丽住的院子去了。
朝龙溪天生就是个胆子大的,见阿丽温顺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于是没在怕地直接躲到了它身后,偏朝龙吟是个胆子小的,就算朝龙溪站在他面前,可隔着只老虎,他一步也不敢再向前,当真是进退维谷。
原本朝龙溪是铁定了心要赖在败王府的,她自知她亲哥和她母妃必然拿她没办法,可是却不知为何,她父皇身边的福喜公公也来了,她生平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却是她父皇,虽然她也能时常想些法子讨她父皇欢心,可毕竟她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还是安乐公主朝龙欢,平日里朝龙欢向她父皇告状,大多数时候他父皇维护地都是朝龙欢,好在最多也就斥责她几句便罢了,不会过多为难她,不过为了不牵连自己的母妃和哥哥,她是万万不敢违逆她父皇的心思的。
此番见福喜公公出现在败王府,还以为自己不回宫的事情让她父皇知晓了,她心里很明白,自己的这番作为有失皇室体统,也只得乖乖跟朝龙吟回宫,却不知,福喜公公这次并不是为了她而来,而是为了请朝龙燚入宫面圣。
朝龙燚自是有些意外,别人他不清楚,可他父皇他还算了解,如无必要的事情,他父皇绝不待见他,更别提让身边最信任的福喜公公亲自来请他入宫,这次入宫,看来并不简单,他依稀想起了不久之前太子对他说过的话,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着朝龙燚、朝龙溪以及朝龙吟纷纷离开王府搭了马车向皇宫驶去,苏晓站在大门口莫名有些惆怅,皇宫毕竟是风云诡谲的地方,她不希望朝龙燚出事。
一旁站着的花逸冷却是万分自在,谢天谢地朝龙溪这个大烦人精终于走了,他可算轻松多了,不用害怕时时刻刻被她追着死缠烂打,一想到她盯着他时的那种猥琐的眼神,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只求上苍保佑,再也不要让朝龙溪那女sè_mó出现在他面前。
大啻皇宫,太和殿内。
朝龙燚站在大殿之中,恭恭敬敬地向他父皇鞠躬行礼,“儿臣拜见父皇,祝父皇福寿安康。”
肃景帝端坐在高堂之上,表情显得有些神秘莫测,不过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对于朝龙燚来说,他都知道那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免礼,赐坐。”
待朝龙燚坐到侧位上后,肃景帝斜靠在龙椅上,虚眸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右手在戴着玉扳指的左手大拇指上来回摩挲,仿佛忧思深重。
朝龙燚并不做声,他知道他父皇这般焦躁不安的模样是有意做出来给他看的,看上去显得似乎很在乎他,可实际上并非如此,他只不过背后深藏着另一番心思罢了。
见朝龙燚一直默不作声,肃景帝先坐不住了,缓缓开口道,“燚儿,朕念你已近弱冠,可膝下却无子嗣,你几位兄长皆已为人父,且府中妻妾成群,他日必定枝繁叶茂,朕忧心你府中人丁单薄,已拟旨将何丞相之女何芊芊赐予你做侧妃,你可有意见?”
肃景帝话音刚落,朝龙燚便怔住了,但他还是不着痕迹地掩饰住了自己内心的惊诧,从容不迫地起身匍匐在地,“儿臣叩谢父皇关心,不过,还请父皇恕儿臣不能从命。”
肃景帝自然不喜他忤逆自己的意思,“为何?”
早在太子提醒朝龙燚时,他就猜到他父皇定是会给他指派一门婚事,好让自己的眼线伸入败王府,以便时时刻刻监视王府里的动静,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那枚棋子竟然会是何丞相的女儿,看来还真是下了重手,何荣倒也舍得,就不怕他暗中找个病因让他女儿暴毙在王府?
虽然肃景帝心中的算盘朝龙燚已经了如指掌,可他并不想立即同他父皇撕破脸,他如今羽翼尚未丰满,若非到了紧要关头,便不会轻易逼他父皇对他下手。
他只得与他父皇周旋道,“回禀父皇,儿臣与王妃新婚燕尔,自然不需要旁人来自寻无趣,更何况,儿臣已承诺只与王妃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断然不会再娶他人,还请父皇体谅。”
原本朝龙燚只是想在他父皇面前表明自己的态度,让他父皇知道通过姻亲来安插眼线入败王府是行不通的,却不曾想,他的这一番说辞却触及了肃景帝的逆鳞,他当即怒喝一声道,“好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可知女子不守妇道违纲违常也是重罪!”
没想到肃景帝竟然会拿lún_lǐ纲常来给他施压,这种女子三从四德的事情不是应该由皇后来说教么,从他父皇口中说出来,不仅怪异,更显得偏执,明摆着就是故意给覃珞扣上罪行!
朝龙燚再转念一想,或许是上次覃珞当面拒绝了肃景帝的授意,所以便记恨上了她,这样一来,最危险的人不是他朝龙燚,而是覃珞,看来他父皇已经想好若是他不从,便毫不犹豫地杀了他的王妃!
在这思绪万千之际,他只得硬着头皮,先把大事化小,竟可能最大限度降低他父皇对覃珞的杀心,再由他来受罚,于是,他复又匍匐在地,主动认错道,“父皇教诲得是,儿臣知错,甘愿受罚。”
可肃景帝也不是吃素的,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怎么肯被他牵着鼻子走,顿时愈发气愤,龙颜大怒,掷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