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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上人头攒动,光华璀璨,热闹非常。
位于城郊的一间一进宅院里却显得异常冷清,间或还有几声哭泣从里头传出。
“老夫人,诚哥儿还小,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见那东西亮闪闪的好玩,并不是有意要拿的!”昏暗的屋子里,只有一盏煤油灯发出微弱的亮光,一个身穿莲青色粗布衣裳的二十五六左右的少妇跪伏在地上,一张俏脸涨红,双目含泪,泫然欲泣,看上去颇有几分怜态。
她的身边则紧紧挨着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皮肤白净剔透,眉清目秀,此时脊背挺得笔直地站在那里,纵然穿着粗布麻衣,给人的感觉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
“还小?不是有意?桂姨娘还真会为六弟脱罪啊!”一身素白长裙的周静瑜冷冷地立在他们对面,一张俏脸寒冰,眸中也凝结着化不开的怒意,“他从小念四书五经长大,父亲疼他宠他,给他请的是最好的西席,学到今天,竟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懂吗?今日他能偷我发簪,明日他就干得出杀人放火的事情来!”
桂姨娘紧紧抱着诚哥儿,委屈地直抹眼泪,“三姑娘何必这样说,现如今咱们被贬为庶民,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诚哥儿作为您的亲弟弟,不过是一时贪玩拿了您一根发簪,您就要这样诋毁他的名声,这传了出去。诚哥儿今后还如何做人?”
“别想着往我身上安罪名!母亲病了,祖母和善。父亲不管事,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为非作歹了?别把人人都当傻子,诚哥儿我看着长大,的确不是会偷鸡摸狗的人,但倘若是被人有心教导就要另说了!”
“三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桂姨娘俏脸一白。恨恨地盯着周静瑜。
周静瑜扯开唇角笑了笑,“什么意思?彻查到底的意思,你以为成南伯府遭受了这样大的打击就会永远一蹶不振是不是?!你以为我们虎落平阳,谁都能来踩上一脚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们今日能死里逃生,明日就能东山再起!谁都休想要落井下石,谁都休想要瞧不起我们!你想把值钱的物件都偷走带着诚哥儿远走高飞,你不想跟着我们吃苦受罪。好,我成全你!”说着,手已经去摸别在腰间的鞭子。
桂姨娘想到芳姨娘的下场,整个人顿时慌乱了起来,再也不复方才的从容镇定。
诚哥儿死死地护在桂姨娘身前,小脸憋得通红,大声嚷道:“三姐你狠什么狠?你还以为你是千金小姐吗,你还以为你高高在上吗?现如今我们大家不过都只是任人践踏的庶民而已!你说我偷你的簪子。简直就是笑话,伯府都被抄家了,所有的东西一应充公。所以,你所谓的你的簪子不过也是偷来的!贼喊捉贼,你有什么资格!”
“你!”周静瑜的一张俏脸气得通红,与生俱来的傲骨让她无法忍受旁人特别是从前正眼都瞧不上的一个人的羞辱,当下什么也顾不上了,拿出鞭子便狠狠地抽了过去。
“啊!”惨叫声响起。却不是诚哥儿的。
“周宛瑜你在干什么!”周静瑜睁开眼睛,才发现是自己的妹妹挡下了那凌厉的一鞭。
周宛瑜痛得脸色发白,五官都扭曲了起来,却还是艰难地开口,“三姐,诚哥儿还小,再者,再者他并没有犯多大的错误,不过只是一根簪子而已……”
“你到底是谁的妹妹!”周静瑜气得浑身发抖,“你以为真的只是一根簪子吗,你以为人人都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吗!今日不罚,明日我们都要被他们母子给害死!”
桂姨娘向来都不是个省油的灯,比之芳姨娘的贪婪张扬,她更擅长隐忍谋划,从前在府中的时候母亲就吃过她几次闷亏。
这一次她教唆诚哥儿偷簪子,下一次就能偷别的东西,等积累到足够的数量,就会拿出去变卖,而为了永绝后患,桂姨娘一定会向官府举报他们并没有将所有财物都充公,到时候,他们得了银子远走高飞,剩下他们,就是大难临头的下场!
“三姐,你真的是过于敏感了,也不是人人都是你想象中的阴狠复杂。”周宛瑜依旧将诚哥儿牢牢护在怀里,对周静瑜循循善诱道:“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咱们能死里逃生实属不易,一家人就应该相互扶持,共同走下去,你老是这样疑来疑去,迟早有一天会将所有的人都逼走,那就是三姐想要看到的吗?”
周静瑜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捏着鞭子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也泛起一片青白。
“算了,静瑜,就这样算了吧!”一直坐在上首默不作声的周老夫人突然疲惫地叹了口气,发话,“祖母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发泄过也就够了,不要为了根簪子不依不饶,与家人反目,不值当。”
“祖母!”周静瑜仓促地转过身,惊愕道:“我不是为了一根簪子,我是……”
“祖母知道那是萧二少爷送给你的定情之物。”周老夫人打断了她的话,淡漠地望着她道:“可是静瑜,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莫要再痴心妄想,试想想,萧王府,怎么会娶一个罪臣之女进门?”
周静瑜的脸色刹那间惨白。
周老夫人闭了闭眼,挥挥手道:“下去吧,今后都是一家人了,哪有什么嫡女什么姨娘的区别,你也要收敛收敛你的性子了。”
周静瑜死死地咬住嘴唇,委屈地直掉眼泪。
她想要这么霸道这么厉害吗,她想要事事冲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