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满足皇上随时享受美食的需求,御膳房里面是每日都会在灶上温着一些做好的食物,朱由检现在一说用膳,很快那一碟碟精致的菜肴就被端了上来。
坐在红木圈椅上,朱由检望着桌子上那一碟碟自己根本叫不上名字的精致菜肴,第一次觉得穿越到了这个时代,也不全然都是坏事。
最起码,在现代的时候,他虽然也有些钱,但却绝不敢这样子铺张浪费,一大桌子十几个菜,就他一个人吃,又能吃多少。
不过对于皇帝而言,这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非常简朴了,还是因为先皇刚刚去世,按制需要守孝一年,所以才会如此,正常皇帝的膳食都是要几十道菜的。
朱由检前世的时候比较偏爱肉食,皇宫御膳的大厨,显然厨艺都是极为不凡,可遗憾的是现在处于守孝期间,肉食是不能用的,桌上的都是素菜。
这大大的降低了朱由检对于御膳的期待感,好在由于腹中饥饿的缘故,吃得倒是也挺爽快,尤其是眼睛一转,便有小太监机灵的给他布菜,可以说是极为享受的了。
朱由检吃得并不快,魏忠贤过来的时候,他仍旧在用膳,而且细嚼慢咽的与前世那大口吃饭的习惯截然不同,这是受了前身十几年记忆的影响,也是为了掩饰自身。
“奴才魏忠贤,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被王安带着进来,已经上了年纪的魏忠贤,并没有以往在朝臣面前的骄横模样,反而很是恭敬的跪下行礼,那模样都可以称得上是恭顺了。
朱由检并未理会正跪在地上的魏忠贤,而是继续品尝着桌子上的美食,他现在所喝得乃是一碗乳白色的汤,不知道是用什么做得,清凉可口,微微带些甜味却不让人觉得腻。
被如此这般晾着,若是换了其他人,或者换了往常的时候,那魏忠贤是绝对不会忍得,可今时不同往日,他深知先皇在世的时候,信王便看他甚是不顺眼。
虽然碍着王爷不得掌权干政的规矩,从未上书弹劾过他,但每次与他相见之时,都没有什么好脸色,那时不过一个小小王爷都敢如此,更何况今日信王登基已经成为皇帝了呢。
形势比人强,即便是跋扈惯了的魏忠贤,面对着如今皇上的有意刁难,却也只能是默默的忍受。
宦官的权力都来自于圣上,先皇一去他最大的靠山便倒了,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取得今上的信任,最差也要让皇上明白他的无害和忠心。
便是在如何细嚼慢咽,饭也有吃完的时候,用桌上的巾帕擦拭了下唇边,朱由检微微抬头,目光深沉的注视着跪在地上,深深俯首的魏忠贤,半响才说道:“起身吧……”
虽然没有计时,但晾了这半天,却也是够了,魏忠贤现在毕竟手中还有着东厂和锦衣卫,适当的来个下马威并不妨事,但若是太过,难免会让其多心。
“多谢皇上!”
见皇上终于叫起,魏忠贤也是松了口气,刚刚这压抑的气氛,已经让他额头出了一层的冷汗。
要不是知道如今先皇刚刚过世,皇上应该不会擅动刀兵,他甚至都要以为外面埋着五百刀斧手了。
不过这心才放到肚子里没多久,皇上一句话却又让他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后背转眼间便被冷汗给浸湿了。
“周阁老和郑爱卿前两日求见朕,上书了嘉兴贡生弹劾你的十大罪,朕看了以后着实心惊,竟不知魏大伴如此能干!”
朱由检这话自然是瞎说的,昨日那两人虽然确实请求觐见,但不过是为了新皇登基之事,虽然东林党人人都恨不得立刻把魏忠贤给弄死,但此时却还不是时候。
不过他所说的倒也不全都是假的,历史上这些东林党的人,对打倒魏忠贤是起到了极大作用的,那十大罪也确实是那所谓的嘉兴贡生上书。
当然,那都是几个月以后的事了,现在的朝廷虽然是暗流涌动,但表面上却是风平浪静。
“皇上,奴才冤枉!”
被这一句话给吓了个半死,魏忠贤心中顿时便恨上了那些东林党的人,尤其是皇上口中所说的内阁辅臣周延儒,还有那太常寺卿郑三俊。
没错,即便是朱由检没有说出那两人的名字,但魏忠贤把持朝政多年,对东林党那些宿敌更是了解,只是打耳一听便知道谁是谁了。
不过现在却不是想着该如何报复的时候,而是先得过了面前这一关,好在皇上的口气并不严厉,这让魏忠贤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希望。
抿了口茶水,品味着唇齿间的清香,朱由检似笑非笑的看了魏忠贤一眼,语气甚是玩味:“冤枉吗?九千岁魏忠贤也有被人冤枉的时候吗?”
虽然暂时并不打算对魏忠贤动手,但熟读历史的他,可是知道面前这头发花白,看似可怜的老太监,到底是个怎样狠辣的角色。
那所谓的十大罪,或许是有冤枉其的地方,但大多数绝对都是真的,东林党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这老太监却也没比那些人好到哪里去,都是一丘之貉。
“皇上,奴才真的冤枉啊,奴才对皇爷一向都是忠心耿耿,不敢有半点私心啊!”
皇上到现在,也不过只说了有人弹劾他十大罪,但具体是什么罪,却一直没说,魏忠贤虽然拼命喊冤,却也不敢乱说,只能是努力表达自己的忠心。
他也怕,皇上这是在诈他,别人弹劾尚且还有可以回转的余地,但若是自爆其短,那可就是在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