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眉毛抖动了两下,笑着道:“既然二弟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刚说的话你不妨听听二弟的意思再回我。”
璧容佯作感激地站起身送来送她出门,正好洗了手进屋来的沈君佑撞个正着,大奶奶客套了两句向他告辞,沈君佑微微颔首算是做了个回应。
璧容送了大奶奶回来,一转眼的功夫就见沈君佑歪在外间大炕上的迎枕上看着书,心里暗暗觉得他装模作样,于是也不出声地坐回了刚才的绣架前,扎了几针。
沈君佑其实根本没想那么多,看书一向是他平心静气的一种方式,直到理好了思绪坐起来,他才发觉屋子里一片沉寂。转头看见璧容正在烛台下绣花,沈君佑眉头微微蹙起,翻身下地,走过去夺了她手上的针。
“不是说了大晚上别绣花的吗。”
璧容还停留在被夺针的呆愣中,半响才弱弱地哦了一声,慢吞吞地收拾起了针线笸箩。
直到两人梳洗妥当,吹了灯放了帐子,璧容才碎碎地跟他说起了大奶奶跟她说的事。
“不过是三千多两银子,明个儿我叫关恒给你送来。”
璧容心里就像堵着一块大石一样,大奶奶把大爷、月娘、云娘、四奶奶全都扯了出来,真要是拒绝她,这一时半会她还真找不着一个有说服力的借口。此时听沈君佑这副全然没当回事的口气,心里立刻来了气。
“这可是赚的印子钱,一个不小心血本无归啊!”
“她们这生意又不是才做了一天两天,云娘既然敢入伙,陈大人那肯定是默许了的,有官老爷在上面顶着,你怕什么。”沈君佑翻身搂住她,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璧容却没他这么轻松,“如果真是这样,月娘可是谢家的主母,我就不相信她手里只有三千两,白白放着这个机会让我做大头,还有云娘那,这巧合来的也太及时了。”接着,璧容略略放低了声音,“这几年因为放印子钱被革官查办的人,小到县丞,大到皇亲公卿数不胜数,哪里就是您说的这么简单!”
沈君佑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璧容本以为他是酝酿什么,结果发现自己说了半天就是对牛弹琴,一把扯着被子翻身冲墙,准备睡觉。
沈君佑见了,更是觉得好笑,一使劲连被子带人地揽入怀里,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没想到我沈君佑倒是娶回来个比我还会算账的娘子。”
璧容一怔。
“你前几天不是一直问我和谁喝酒吗,那人就是徐家二爷。”
“徐家二爷,他不就是……”
沈君佑笑着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掐了一把,“徐家在大同主要营生的就是布匹,可这两年因为经营不善,倒台是迟早的事,否则徐家老太太怎么会见着自己亲生的儿子被家里踢出来而不作声。”
“听大嫂说徐家老太太给了徐二爷三处田庄的私产。”
“还有五间银楼的地契。”
早就听说徐家老太太也是继室,继承家业的大爷是前头的人留下的,而徐家二爷却是她亲生的,给这么大笔的私房也不足为奇。
“那他怎么还要借钱开铺子?还是整整四成的利!”璧容疑惑地问道。
“因为是我叫他借的。”沈君佑咬着她的耳垂诡异地道。
“恩?”璧容被他弄得浑身发痒,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
“徐二爷开铺子只要五千两,剩下五千两是我要开铺子用的。”
不知道为什么,璧容此刻看着黑暗中沈君佑那双熠熠生辉的黑色眸子,不由自主地就将他与狐狸对比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还得意洋洋地说涨了好几个收藏,结果今天又不动了……呜呼哀哉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