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美想到归云旗对自己的好,“离婚”两个字却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
是的,没错,第一次约会时,提到结婚的同时就开始谋划离婚。在领结婚证时,签协议也是为了离婚;在不可抗拒地住在同一屋檐下,也曾想到过离婚。最终,意外地一次中举,两人直接面对了离婚。
那天早晨,程美在刷牙时突然有了妊娠反应,趴在洗漱台上干呕。声音传出卫生间,归云旗听到后候在门口,等程美出来就问:“是不是因为我?”程美不明所以:“因为你什么?要用卫生间就让给你呗。”归云旗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程美问:“你想说什么?”归云旗说:“你该不会是有了吧!”程美问:“有什么?”归云旗比划了一下:“那个,怀孕。”程美说:“你有病哦!”归云旗说:“没有最好,否则就麻烦了。”程美问:“麻烦什么?”归云旗说:“我答应过你的,要分房子,要尽快离婚。”程美说:“我没意见呀。”归云旗说:“我担心你有了,那就麻烦了。”程美说:“你是说我有了?我怀啦?你咋懂得这么多?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归云旗说:“要不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是我想多了,我们就先办离婚,再分房子。”
程美被归云旗这么一说,不禁担心起来,当天就去了医院。一查,果然中奖了。程美记得,自从认识归云旗后,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那一次,是开创了历史先河,她拨通了归云旗的电话:“喂,是我,刚刚查过了,被你说中了。”归云旗:“要我来陪你吗?”程美:“干嘛要你陪?”归云旗:“难道你想留着他?”程美:“我在犹豫。”归云旗:“我的意见是不要了,但我尊重你的决定。”程美:“明天再说吧。”
程美的犹豫,又叫做难以启齿,因为她想把孩子生下来。在程美的心里,与归云旗迟早是要离婚的,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那么,分房子非但可以名正言顺,还应该多分一些,不过,这样的想法,可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到了晚上,程美与归云旗直面相对。程美说:“我喜欢孩子。”归云旗说:“可是,我和你,就这样,对孩子不公平。”程美问:“你不想有后吗?”归云旗说:“那对你又不公平了。”程美说:“反正我们一直在演戏,不如再演得像一些。”归云旗说:“照你的意思,我们的计划要变了。”程美说:“我都不反对。”
一直准备离婚,偏偏没有离成,就这么一拖,婚姻就维持到了现在。程美想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
程美的回忆,就像是决了提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归程出生后,公公婆婆如获至宝,同时也把程美宠成了公主。公公负责饭菜营养饮食,婆婆负责伺候月子,从医院陪护到家里。在这期间,程美与归云旗相敬如宾,又迫不得已,他们住到了一起。
一对假夫妻,变成了真夫妻,离婚两个字,至此再也没有提起。不过,他们之间的交流仍然不多,却无意间养成了更大的默契,那便是互不干涉各自的生活,也不过问对方做事,一直以来倒也相安无事,反而因为彼此保留了足够的私人空间,都很享受这样自由的生活。
“归云旗家属,我们主任叫你过去。”正在沉思中的程美,被护士的叫唤拉回到了现实。
“有什么事吗?”程美顿时紧张起来。
护士微笑着说:“患者的病理报告出来了,叫你去看。”
程美答应了一声,立即跟着护士来到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门挂着医生的名字:施有帆。
程美先怯生生地问道:“施主任,归云旗的病是不是很严重?”
施有帆立即站了起来,满脸微笑着,客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您是归云旗家属?哦,您请坐,先请坐。”来人是vip病人的家属,恭敬是必须的。
程美却被吓得不轻:“主任,我家归云旗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她的言语有些哆嗦,人也有些颤抖。
施有帆拿着病历,绕过办公桌,指着椅子说:“您先请坐。”程美坐下,施有帆拉过另一张椅子,坐在她的身旁,呵呵一笑,接着说:“您别紧张,恰恰相反,患者没有大的病理反应。我通俗地讲,就是没有检查出什么大的病。”
程美松了口气:“哎哟,吓死我了。”
施有帆取出一张化验报告,说:“所有检查的报告,我们拿到后立即会诊,分析结果非常好,只是多参数心电功能心室率电位偏低,红细胞超敏c反应……”
医生说的医疗术语,程美一句也没听懂,只能“嗯嗯嗯”应着。
最后,施有帆开始总结:“总得来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鉴于归云旗的临床反应,我们建议精神科医生来参与你先生的会诊。”
程美一听到“精神科医生”,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上:“什么?精神科医生?我家、我家,他……他有精神病吗?”
施有帆说:“您放松,您先放松,没这么严重,我们是建议精神科医生来参加会诊,只是建议,所以我请你来,就是来征得您的同意。”
此刻,程美的心已经乱了:“我同意,我都同意,你们医生说了算。”
程美是怎样回到病房的,她已没有自主意识,浑浑噩噩地坐到归云旗身边,这才发现,原来,这十几年来,家里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归云旗在拿主张,自己从来不需要操心。此时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