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笙在玄关换好外出的运动鞋,手刚刚搭在门把手上,身后就传来了拖鞋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看到周泽楷手里拿着一包饼干走到了自己面前,“午饭……还没……”
白雨笙愣了半秒,然后微笑着摆摆手,“我是打算去俱乐部随便吃点的,饼干就不用了。”
饼干比起俱乐部自带的咖啡厅的食物比起来算不上是更好的选择,但是周泽楷看起来很坚持的样子,他抓起白雨笙的一只手,把饼干放到了她的手里,沙哑的发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他嘴里艰难挤出:“路上……饿……”
在两人皮肤接触的瞬间,白雨笙的眉头一皱,把饼干放到一边、反手握住了他正准备收回的手,发烫的温度熟悉得让她心惊。
“怎么回事……”她一边喃喃着,一边又抬手摸向了周泽楷的额头,虽然并没有手上的热度那么吓人,但也感觉到了明显的温差。
又烧上去了……这个人自己都没感觉吗?
对上周泽楷茫然又带着点无辜的眼神,白雨笙真是连发急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你知道家里体温计在哪吗?”她一边问,一边把周泽楷推回客厅,让他在沙发上坐好。
周泽楷摇了摇头,白雨笙叹气,给他倒了杯温水好让他吃药后,找体温计去了。
她先是在厨房的柜子找到个医药箱,里面各种家庭常用药备得很齐全,但就是没有体温计。是之前谁用完忘记放回去了吗?
白雨笙一时找不到寻找的方向,只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满屋子翻箱倒柜。
周泽楷捧着玻璃杯眼睁睁地看着她从一楼找到二楼、身影暂时消失在某间房间的时候,从自己的睡裤口袋里拿出装有体温计的细长塑料盒,弯腰藏到了沙发底下。
很快,找遍了楼上的房间也依旧一无所获的白雨笙下来了,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无可奈何,“哪都找不到体温计,要不你吃了药,然后上楼睡一觉?”
“你呢?”周泽楷眨眨眼。
“我……跟教练请假吧,今天就不去训练了。”白雨笙稍显犹豫地回答完,又怕他在意、故作轻松地微笑了一下,“反正也不差这一天。”
周泽楷看出她笑容里的不自然,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在她心中,训练一定是排在第一位的事情吧,但现在却为自己让步了——这本该值得高兴,但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卑鄙。
白雨笙当然不知道他心怀愧疚的真正原因,一如既往温柔体贴地把药片递到他手里,看着他吃下去后,耐心地督促他上楼休息。
周泽楷自己的房间肯定是不能睡了,但可以睡两位长辈的卧室。
白雨笙把空调开到了舒适的温度,又给他盖了一床空调被。周泽楷并没有真的再次发烧,但药物的作用却让他犯了困。白雨笙出去打个电话请假的时间,他就睡着了。
周泽楷这一觉睡得不浅不沉,做了个很舒服的梦,是关于平时在战队里的日常。
当他悠悠转醒地睁开眼睛,梦里的情节已经忘得八九不离十了。
映入视野的方形吊顶灯看着有些眼熟,他凝视着灯罩上古典的刺绣花纹,内心感到十分平和宁静。眼神逐渐清朗的同时,身体也像充满了电一样精神充沛。
他正准备起身,余光却忽然瞟到身边的床上并非空着,侧头一看,黑白分明的剔透眼眸瞬间呆滞——
身穿着运动服的女孩就侧躺在同一张床上,被发丝稍稍掩住的恬静睡颜恰好正对着周泽楷,粉色的嘴唇微微启着,毫无防备的样子。
周泽楷之所以只是错愕而不是受到惊吓,是因为她离得并不算近,两个人之间隔着大约一米的距离。他撑起身子,果然发现白雨笙是贴着床沿睡的。
就不怕自己摔下去吗……在内心暗暗嘀咕着,周泽楷蹑手蹑脚地挪过去,双手徐缓地插入她的身体和床铺之间,稍微抱起一些高度,往中间移了移。
好轻……上午下出租车把她背进家门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
周泽楷垂眸打量着她被宽松运动衣和运动长裤包裹的纤瘦躯体,不知道她那么勤奋刻苦训练出来的肌肉都长到哪里去了。
白雨笙睡得比他沉多了,被抱起来又放下也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他不禁觉得自己诓骗她请假呆在家的决定还是挺正确的——尽管他很不习惯耍这种小心机。
不过谁让大多数时候她都会给人一种温柔又可靠的感觉,但有时候又会让真正关心她的人操心呢。
周泽楷盘腿坐在她身边,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免想道:白雨笙的男朋友也会注意到她这种有意无意勉强自己的地方从而好好照顾她吗?
他当然没机会知道答案,只是诚心地希望那个人不要再像上次被自己撞见的那样惹她生气了。
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在阳台上她喝了酒后那种低迷情绪满溢的模样,周泽楷的胸口微微泛疼。
怎么会有人舍得惹她生气呢?
他把白雨笙散到脸上的发丝拨开后,不由自主地轻俯下身,嘴唇贴近她依旧有些青痕的眼睑时,眼睫毛茸茸的触感极其细腻地骚动着他的心。他闭上眼睛,把微微颤抖的嘴唇更加小心缓慢地印下去……
白雨笙的呼吸平缓而柔和,周泽楷的心脏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白雨笙醒来的时候,偌大的双人床上只剩她一个人。柔软的薄被盖在自己身上,原本比她更需要休息的病号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