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错觉……吗?她的手好像也在抖……
还有她刚才说了什么?她对自己动手……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眼前这人无论是外表还是言行都与她记忆中的陆梵歌判若两人,白雨笙失神地和她对视着,开始怀疑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是否是现实。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陆梵歌皱紧眉头,玻璃般冷感的眼眸逐渐晃动起湿润的光泽,“说话啊……你不是很能说吗?被人害了还忍气吞声——你不是这么窝囊的人吧!”
涂着深色口红的嘴唇在抖,故作强硬的声音也在抖……白雨笙如梦初醒地眨了眨眼睛,好像终于理解她的意思了。
“……你觉得是你那时候把我推到墙上才害我受伤的?”那种程度就算得上“动手”了?
白雨笙突然有点想笑,但陆梵歌从精致眼线末端流下的那一滴泪让她根本笑不出来,浑身瞬间僵住。
这个人真是意外地……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情哭吗?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顺着那滴沾到眼妆的浑浊眼泪移到陆梵歌的下巴上,在它弄脏陆梵歌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衣服前,伸手接住了它。
“真是荒唐的想法,我看起来像是纸做的吗?”白雨笙看了看掌心的那一小摊水迹,微眯起眼睛低语道:“还是你以为自己是绿巨人浩克?”她不自觉地用了在此之前难以想象的、和这个人对话会使用的温柔语气。
***
白雨笙没有骗人的爱好,她只是对自己的大部分事情都保持着“你不问我便不说”的交流态度,毕竟要主动跟所有认识的人详细解释某一件事是很费精力也没有必要的事情。
因为训练过度而搞坏了身子这种事情,她就更不想弄得人尽皆知了。就连跳水队的队友们也只是知道“受伤”、“暂时不能跳水”、“需要休养”这几个信息而已。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耐心而平静地把所有细节分享给一个喜欢嘲讽挑衅她的对手。
讨厌、看不惯、竞争意识……她一直以为陆梵歌对自己抱有的感情仅此而已,但亲眼见过她在自己面前留下的眼泪后,一切认知都被推翻了。
那滴眼泪,给予了陆梵歌“可以知道一切”的资格。
梅岑刚才问她陆梵歌对她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那么她在陆梵歌的心中,又是什么存在呢——她不曾想过某一天居然会对这个人的想法抱有好奇。
“所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比赛?”解开误会后,陆梵歌的神情又变回了白雨笙熟悉的样子,问话的时候把整条前臂横在她头顶的墙面上撑着,逼迫感扑面而来。
“现在还不知道,看十月份以前的恢复情况。”白雨笙不卑不亢地给出坦诚的回答,同时把她从困住自己的紧密距离推远。
“你怕我?”陆梵歌顺势后退了两步,略带嘲弄地挑高眉头。
“仰着头太累而已。”白雨笙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弯腰从脚边捡起自己小巧的手提包,“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能走了吗?”
“呵……你还是那么不愿意在赛场以外的地方跟我多说一句话。”
“……”
白雨笙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三秒,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头长叹一口气,“半小时,要到了——你不会忘了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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