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座地势广阔的训练场,也可以说是军营。
战魔将军麾下的狼牙铁骑此时就集合在这里,顶着能把人烤化的太阳,在训练场上站了已有两个时辰。
训练场外有一排排厢房,驰骋沙场的铁骑兵们每天会自己把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包括每日洗浴换下来的衣物,也都自己动手清洗。
这里还有一间规模很大的刑房,是平素用来处置犯了错的将士。
当然,真正用到刑房的次数很少,因为战魔将军训练出来的骑兵忠心耿耿,作战能力极强,就算偶有犯错,也是当即拉出来赏一顿军棍了事。
哪个将军会把自己手下的将士关进刑房,以各种残酷的大刑来招待?
所以刑房里看起来也很干净,几乎没什么令人畏惧作呕的气味,但此时,却无人能对这间刑房无动于衷。
从兰国带来的俘虏们锁着沉重的锁链,在刑房外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刑房里传来压抑的惨叫,让候在外面的每一个人都脸色发白,面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惊惧之色。
文谨尘也在队伍之中。
亡了国,就成了亡国的奴隶,按照规矩自然要在身上烙下奴隶的印记。
可纵然心里早做好了准备,真要面对这一关时,依然觉得天堂与地狱就在一刹之间。
王权贵族沦为奴隶……
“谨尘哥哥……”身后传来恐惧到颤抖的细弱声音,是兰国的六公主黛雅,“我怕,我不想……不想在身上烙奴隶印记……谨尘哥哥,救救我……”
救救她?
文谨尘悲哀地苦笑,他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又能救得了谁呢?
亡国奴的命运历来如此,要怨只能怨命运不济。
“谨尘哥哥,你是最厉害的……”黛雅压抑着不安的哭声,“我怕疼……”
“别怕。”文谨尘淡淡道,“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这句话一出,压抑的声音彻底变成了呜咽。
刑房里负责烙印的人效率很高,长长的队伍转眼缩短,一个个熟悉的人从刑房里被带了出来,个个面色惨白,大汗淋漓。
很快文谨尘就被推了进去,连同他一起的,还有身后的六妹。
“躺床上。”
冷冷的命令来自一个正在拨弄炭火的老者,虽然年纪很大,但面白无须,显然是宫里的太监。
文谨尘目光从那烧得通红的炭火中收回,看到了他面前的一张石床,掌心也忍不住有些汗湿。
说不怕,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大人!”少女不安中夹杂着孤掷一注的声音在刑房里响起,她拖着脚镣扑通一声跪在老者面前,“我和哥哥是要被献给皇帝陛下的,我们不能……身上不能有疤痕……求求大人,饶了我……”
文谨尘诧异地低头,看着平素这个骄傲到有些骄纵的妹妹,一时无言。
虽然两人感情不是那么深,然而到底是他妹妹。
对于她的恐惧他可以理解,可为什么她能把“献给皇帝”这样的话当做救命稻草?
难道还能指望那个亲口下旨灭了兰国的皇帝陛下怜惜他们?
况且,他是个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