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了一拍，南谨才反应过来苍聿话里的意思，应声跪下：“臣没有要爬上龙床的意思，请主上明察。”
苍聿：“……”
眸光微细，他伸手修长的指尖，勾起眼前男子的下巴：“没有想过？”
嗓音清雅，带着丝丝漫然幽深的意味。
南谨下意识地想点头，然而对上苍聿那双寒凉的瞳眸，他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微微一怔，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沉默而恭顺地垂眸。
“既然没想过，那就好好想想。”苍聿放开他，伸手一指紫檀木大屏风，“那边跪着去想，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南谨抿了抿唇，低头应是，然后起身走到檀木大屏风隔断后面，面对着屏风跪下。
身体笔直，目光平视，姿势标准到无可挑剔。
苍聿没再看他。
对于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人，他对南谨的了解比南谨自己还甚，就算他不在这里，南谨也绝不会把他的命令打半分折扣。
端起茶盏啜了一口，亭修垂眸从殿外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御用食盒，“皇上。”
苍聿瞥了一眼，淡淡吩咐，“送去给他。”
“是。”
亭修转头，看了看跪在屏风前的南谨，心下一片疑惑。
他完全想不通自己刚出去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南将军居然就把皇上惹怒了？
不过，皇上和南将军之间的相处模式本就跟寻常君臣不同，倒也不必大惊小怪。
南谨性子沉默寡言，在某些方面又是个榆木脑袋，常常在不经意间或者无意识的情况下惹皇上不悦，然后给自己讨来一顿罚。
虽然不知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但皇上想罚就罚，就算没有任何原因，南将军也不会有半分反抗意识。
调整了一下面上情绪，亭修把食盒拎到南谨跟前打开，把食盒里的几道菜拿出来，一一放到南谨身旁的檀木暗龙纹矮几上，“南将军，趁热吃吧。”
南谨点头：“谢谢。”
鼻尖嗅着珍馐佳肴的香味，他的脑子里却还在停留在方才的对话上，忍不住思索，方才主上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对外传的流言怎么看？
外面传言说他是靠着爬上龙床才得来的将军之位，但事实分明不是。
带兵打仗靠的是强硬的实力，虽然他的一身本事皆是主上所授，但他从未爬过龙床——就算有，也是昨晚才发生的事情。
南谨眉头微皱，默默思索着主上生气的原因……
直到亭修拿筷子夹起一片鱼肉送到他嘴边，南谨才彻底回过神来。
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白嫩的鱼片，又平静地瞥了一眼拿着筷子喂食的少年，南谨静了一瞬，然后面无表情地张嘴，配合着把鱼片吃下。
苍聿的规矩，罚跪的时候身体不能乱动，姿势不对，身体动乱，直接鞭子伺候。
这些年南谨一直遵守得很好，闭着眼都知道该如何保持最标准的姿势，所以吃饭什么……的确需要有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