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准备走吗?”曾理没有去注意欧靖中的反应,倒是直接掉头问戚远。
关于走和留的问题,已经讨论了很久。
乘坐航天器探索宇宙,并不意味着一定会永远离开,或者等到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有计划的探索行动事实上与实验室里的科研工作并无区别,什么时候到哪里,在什么地方返程,每一次航行要肩负什么任务……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并不存在一蹴而就的可能性。
最简单的例子,大家不知道木星绕日轨道的宇宙环境,其中可见物质的分布密度、魔力的有无多少、物体受到引力的实测值等等,只有先去一次,把这些数据带回来,经过分析,才好确定下一次到达相应位置,都要做些什么实验。
这种探索,才是曾理他们所真正需要的。
而戚远的打算则是一往无前,直到遇见“外星人”,然后同“外星人”交流奥术和科学技术……
这要是科研门外汉,那叫做具有浪漫主义色彩,放在戚远这种深知科研工作方法和特点的人身上,那就只有逃避这一种解释!
现如今,需要躲避梦蛹的借口没有了,甚至连自然之神都殒落了,戚远那高得过分的感知属性也不再存在吸引神祗注目的隐患,因为地球附近,已知的真神已经全部没有了。
戚远被问了个措手不及,眼角猛地耷拉下来,沉默片刻,还是不得不顶着曾理和欧斯彭的目光回答:“走吧,总是要找到祈愿术的。不谈别人,我一定要复活我爸妈。”
欧斯彭是失望,曾理则轻出一口气:“行,你走之后,我们再造一艘飞船。”
“埃盖马尼不知道在地球上还有没有圣职者,我们也查不过来。”曾理所说是事实,地球这么大,如果埃盖马尼的圣职者存心躲藏,恐怕绝难被发现。
更何况,他和戚远还猜测了地下世界的存在,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地下世界”。
曾经的地球在表层土壤之下被归属于岩石圈,再向核心去,就是在高温高压下呈现流动状态的软流地幔,再向内还会有呈现液态的一层,而最为核心的部位,被主流学界认为是固体形态。
不过也有一些学者认为地球的核心是气态的,只是此前人类的观测手段有限,在没有更多的有力实验之前,各方论点僵持不下,均有簇拥。
现如今,大部分转职成了“科研施法者”的人类学者们,还基本处于摸索新鲜事物的阶段,就连原本的地质学家们都有很多还没开始继续老本行。
所以虽然此前就有许多关于地球内部的猜想问世,但都没能获得普遍关注。
此时此刻,如果埃盖马尼甚至其它上古憎恶、上古邪物,在猜测中的地下世界里还有什么布置,那么临时抱佛脚的人类能否及时阻止祂们呢?
很难讲!
更何况,预言法术拿来预言与神祗有关的事情,恐怕不会起作用,甚至引来神祗的关注也不一定!
想要清理地球上,能够为上古憎恶作为指路标识的人或物,恐怕远比想象中更困难。
或许曾理已经在电光火石之间考虑到了这些:“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一旦埃盖马尼或者其它什么东西到来,地球上可没有第二位自然之神了!”
曾理很自觉地排除了黄馨,不用说她目前还离成为神祗远得很,就算真的成为神祗了,曾理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落到欧拜●亥那样的结局。
“再者说,如果梦蛹只是被封印,那么其它憎恶的到来,说不定还能把祂放出来,到时候,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曾理的话,犹如一枚炸弹,周围连呼吸声都轻了。
“我们必须做好逃离的准备。”曾理抬头,阳光的暖意在他的话语面前,是那么微不足道:“曾经有人幻想给地球装上发动机。”
“可惜直到目前为止,我也没能看到那种可能性,我们的时间太短了。”
“就像我们谁都不会放弃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如果有人能在憎恶到来之前变得比祂更强,我们自然高枕无忧。”
“时间不等人,这句话真是太正确了,我们不但缺少变强的时间,也缺少带着地球一起走的时间!”
所以,打造航天器,制造一个庞大的,足以容纳绝大部分地球人类太空逃亡的庞大航天舰队,就是当前最有可行性的求生计划。
欧靖中摇着头低声慨叹:“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欧斯彭虽说学会了汉语,但也不至于知道太多典故,对于欧靖中的复杂心情并没有什么深刻感受。
他面对着戚远,挤着眼睛嘲笑他:“你的贡献又没了,我们这回可没时间等你探路!”
是的,原本戚远作为探索宇宙的先驱者,肩负着为后续跟进的工作人员验证安全与否的重任。
宇宙中绝不像是天文望远镜拍摄的那么平静而美丽。
仅仅依据数学,人类早就发现了宇宙天体在引力、自转、公转方面的蹊跷。
恒星在围绕什么运动?河系又在围绕什么运动?为什么有的河系呈现云团状?等等等等!
为了解决这些理论与实际不相符的问题,为了从现象中寻找本质原理,各种各样的天体假设被提出来。
黑洞、脉冲星、暗物质……
每一个,都是人类观测不到,或者难以观测的现象。
如果它们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航行在看似平静无波的宇宙中的航天器,就随时都有可